寧邑道：“皇上……需要臺階嘛。”
一句話，卻是將慕南星給點醒了。
若是皇上真想原諒湘妃的話，但礙于顏面和太后的壓力，搞不好得“揮淚斬馬謖”，到時小白怎么辦？
坦白說，因為寧小白，她對湘妃還是有些情份的。
她開口向皇上和太后求情的話，還真能要個面子來。
慕南星低頭摸了摸寧小白的腦袋：“等太醫出來再說，啊。”
這還是她頭一次從寧小白臉上看到害怕的神色。
在皇宮，皇上最寵寧小白了，之前這小子都是無法無天的，太后回來后，寧小白算是收斂多了。
能讓小白害怕，說明他也清楚，這件事是很嚴重的吧。
夜色很深了。
原本定在冬至的煙花，也沒有人敢放了。
然等候的人們，又不敢這么離開。
還好，這時常勝走了出來，開口道：“諸位公主，夫人，王爺……皇上說了，深夜冷寒，諸位各自回府，不必再候著了。”
淳于宏忍不住上前道：“公公，太后可醒了？”
常勝一拘禮道：“太后已經止血，雖未蘇醒，卻已無性命之憂，將軍放心便是。”
淳于荷不由道：“這個湘妃，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常勝一頓道：“此事個中因由還未查清，奴才也不敢輕下妄言。”
常勝將話說完，便轉身回了大殿。
淳于荷還想靠近大殿，便被白楓直接給攔在了門外。
淳于荷訕訕的看了白楓一眼，這才轉身道：“得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都是嬌貴的，自己女兒的身子還……哪能耐得住這天寒地凍的。
鄭采薇拉住淳于荷，往慕南星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她也跑不了干系。”
淳于荷無奈，“明兒再說吧。”
眾人紛紛的退離。
寧邑道：“我送你回東宮？”
慕南星看了眼緊緊抱著自己的寧小白道：“不用了，我想再等會。”
寧邑看了一眼玲瓏道：“去給太子妃再拿件厚斗篷來。”
玲瓏立刻應了一聲。
寧邑緩聲道：“皇上下了令，我便不等久留了，嫂嫂小心些，莫要染了風寒。”
而后又低聲道：“我是你堅實的后盾。”
慕南星并不領情，“你別給我拖后腿就行了。”
寧邑委屈巴巴道：“人家心如明月，怎會給你拖后腿。”
慕南星道：“滾吧。”
寧邑抬手，捏了捏寧小白的臉蛋，輕看了慕南星一眼，才揚長而去。
慕南星目送著寧邑離開，目光微掃間，卻正碰上林子崖的目光。
林子崖剛給她露出個笑臉，慕南星便面無表情的將目光移開了。
神經病啊。
這是笑的時候嗎？
林子崖臉色一抽，盯看了慕南星一眼，也甩袖離開。
寧小白哭的小動物，等哭累了，靠在慕南星身上睡了。
慕南星站的久了，也覺得雙腿發麻，被凍的沒了知覺。
她撐開斗篷，將寧小白摟嚴實些，卻沒什么困意。
原本，今晚皇帝要給她自由的，偏生就出了意外。
出宮的時間，又要推遲了。
冬夜的天空，說不出的澄凈，空氣也格外的清新。
小白抱著的暖爐也不暖了，慕南星覺得寒意更甚了，又怕小白別凍壞了身子，就走到臺階旁坐了下來，將小白抱在懷里。
慕南星也昏昏越睡的時候，身后才傳來開門聲，驀地回頭，卻是見寧淵走了出來。
慕南星連忙站起身，小聲道：“皇上。”
寧淵見慕南星抱著小白，又看了下天色，凝聲道：“怎么不回東宮？”
慕南星道：“我等皇上。”
寧淵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見紅紅的，微皺了下眉道：“白楓，將寧小白送回寢宮去。”
寧小白一易窩立刻醒了，連忙抱住慕南星的脖子，哭唧唧道：“皇叔，不要砍母妃腦袋。”
寧淵哼道：“誰說要砍她腦袋？”
慕南星眼睫微眨，心道狗皇帝果然是……不舍得。
她拍了拍小白的屁股道：“湘妃娘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寧淵道：“你不是她，怎知她是不是故意？”
他抬手，將寧小白抱了過去，順手握住慕南星的手道：“手涼。”
又道：“進來吧。”
說罷，往偏殿行去。
慕南星抬步，卻一個踉蹌。
腿腳凍的失了知覺，差點沒站穩。
寧淵一回頭，慕南星立刻站定了身子，忍著麻木感，跟上前。
偏殿內，燒了炭火。
一進房間，溫暖撲面而來。
寧淵將疲倦的寧小白方到床榻上，看向常勝：“打熱水來，再熬些姜湯。”
慕南星在一旁椅子坐下，揉著膝蓋，想了想還是道：“皇上，太后的傷沒事吧？”
寧淵給寧小白扯過被子，將他裹成一團，道：“無礙。”
慕南星微微松口氣，又道：“娘娘一定嚇壞了。”
寧淵身子一頓，偏首看她，“你也凍壞了。”
常勝端了熱水來，寧淵便將他趕了下去，看向慕南星：“熱水泡泡腳。”
慕南星一愣，略尷尬，“臣妾不冷。”
寧淵道：“朕覺得你冷。”
慕南星嘴角微抽，“臣妾真……”
“非要朕給你洗？”
慕南星立刻配合了，脫了鞋襪，將雙腳放在了盛滿熱水的腳盆里。
原本已經沒有知覺的雙腳頓時溫暖起來，連帶著整個身子都跟著溫暖了。
寧淵微一頓，轉而避開目光。
他不避諱，她倒是也丁點不避諱，不知道女人的腳不能亂露出來么？
寧淵隨手倒了姜茶，將寧小白叫了喝一碗。
寧小白睡得迷迷糊糊的，還帶著淚光，閉著眼睛喝了就又睡了。
寧淵才又給慕南星倒了一碗道：“喝掉。”
慕南星有事求他，當然要配合，立刻端了起來喝了幾口，目光卻悄悄的瞄他。
狗皇帝八成累壞了。
眉眼里都是疲倦。
這一天，又是軍情又是朝務又是后宮的，折騰到了半夜，實在辛苦。
皇帝果然不是誰都能做的。
現在各地動亂，四面楚歌的，就算是皇帝，也壓力山大啊……
寧淵道：“朕好看嗎？”
慕南星：“……”
bug就是bug，目不斜視都知道她在盯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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