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并肩同行。
落地的影子朝著一個方向，又因為一些角度，看起來像是重疊在一起。
念念落后一步。
許雯言也沒發現。
也是，從小她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就算自己做些什么。不是不被認可，而是連認可的資格都沒有。
年輕時的風姿綽約，如今的許雯言哪怕保養的再得體，也熬不過歲月留下的痕跡。比起曾經，還是老了很多。
“這段路不長，連十分鐘都不到。”
可有一段路，她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有走到盡頭。
好累！
除了逛街，許雯言很少像這樣走路。于她而言，走哪兒都有司機接送，這樣無非是在浪費時間。
今日不同，不知怎么了。
很久沒有產生這樣的情緒，說不太清楚。就是覺得心里不安開始被放大，就像是要失去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許雯言抽空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寄念念神色無恙。
先前如何現在就是如何。
“你今天怎么開竅了，這么聽話。”
念念抿著唇無聲笑開，很像小孩子那種期盼的眼神。“我一直都很聽話啊，只是您選擇看不見。”
許雯言沉默下去，女孩繼續說。
“我很乖，還是等不到您給的愛。”
所以啊，決定不等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一半多，已經可以從高處看見小區的大門。
許雯言突然感覺掌心一熱，低頭一看，不知何時，涼透的掌心里多了一抹柔軟的溫熱感。
念念伸手牽住她的手、握住。
女人剛要掙扎，下一秒聽見她隨口一說。“原來，這就是被媽媽牽著的感覺啊！”許雯言心尖瞬間跟被針刺了一樣難受。這一刻，難過的感覺撲面而來。
她終于可以感覺到這句話帶來的是怎樣的后果。
讓她在往后的幾十年失去一個女兒光是想想都疼的不行。
握了幾秒后，念念放開。
“就送您到這兒吧！剩下的路我就不陪著你了。”許雯言手中被塞了一把傘。“下雨了，撐著吧！”她還是那么淡定，用著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絕情的話。
許雯言接過傘看著她。
語氣緩和。
“等你姐姐婚禮結束之后，回家吃飯，我讓阿姨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就不麻煩了，想吃紅燒肉哪里都可以。”
不像寄菱紗，小時候只要一撒嬌，許雯言可以親自為她下廚。
寄菱紗可以趾高氣揚的端著好吃的看著她。“媽媽就只愛我一個，你看、她連你的那份都沒有做，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寄家的公主只有一個。”
雨越下越大，已經開始密集起來。
許雯言撐起傘，也想遮一遮寄念念。
面前的人突然往后退了幾步，無所謂的擺擺手。“走吧！我也要回家了！”
許雯言看了她幾眼，轉身往小區門口走去。
直到身后傳來一聲極其小聲的聲音。
“媽媽。”
許雯言腳步一頓，回頭看著她。
站在不遠處的人，看著她。
“我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說服自己。我的父母不是不愛我，他們只是忘了怎么愛我。我用了一秒的時間放棄說服自己。原來，他們是真的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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