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川就在陳湖關(guān)隔壁。
寧毓初斂眸凝神細(xì)思后，看向周壽春，問道：“那道士叫什么？你可還記得他長什么樣子？”
“好像叫元真子，樣貌的話，還有點(diǎn)印象。”
寧毓初走到桌前，將紙鋪開，握筆蘸墨：“請周館主形容一番。”
周館主依著記憶道：“他眼睛不大，瞇瞇眼，有點(diǎn)像猴子臉，下巴尖尖，三根老鼠須……”
他想到什么就補(bǔ)充什么。
人像在寧毓初筆下漸漸清晰明了。
周館主探身過去，驚訝道：“對對對，就是他。”
寧毓初擱下筆，拿著畫像準(zhǔn)備告辭回房。
這時(shí)周壽春面露忐忑，忍不住問道：“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和萬海有關(guān)？”
做大夫的人都心細(xì)如發(fā)，丑八怪是，周壽春也是。
寧毓初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一丁點(diǎn)破綻，笑笑道：“爺最近聽多了關(guān)于賀老爺?shù)纳迫松剖拢杂行┖闷娑选！?br />
周壽春面色緩和，惋惜道：“他以前吃過很多苦，知道窮人生活不易，所以發(fā)家后，就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老百姓，不止建橋修路，還捐錢建私塾，免費(fèi)教學(xué)，讓窮人家的孩子，能多一條路走。”
寧毓初默然，這賀萬海所作所為真的是令很多人自嘆不如。
收神后，他笑道：“多謝周館主今晚為爺解惑。”
周壽春抬手回禮：“不客氣。”
看著寧毓初的身影消失在門簾后，周壽春臉色變了變，浮現(xiàn)頹喪之色。
他像是卸去了全身力氣，手扶著桌面，緩緩坐下。
他幽幽嘆息：“對不住了，老友……”
寧毓初拿著畫像回房，剛要坐下，就被光老者一把搶了過去，他也不欲與他爭搶，給自己倒了杯水。
他剛咽下一口，光老者嫌棄的聲音傳來：“這人尖嘴猴腮的，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寧毓初好笑，隨口道：“您還懂得看相？”
光老者單手叉腰：“當(dāng)然，像你，庭飽滿，眼窩深邃，四方八闊，就是貴人之相，梨子呢，是個(gè)福相，誰跟著她，準(zhǔn)能逢兇化吉，好運(yùn)連連。”
寧毓初自然不信他的胡謅，但仍順著他的話鄙夷道：“所以當(dāng)初你就是看中我們的面相，死皮賴臉要跟著我們？”
光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分明是你們見老夫英明神武，非得死皮賴臉要養(yǎng)著老夫，老夫見你們年紀(jì)涉世未深，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
這老頭，黑的都能被他成白的。
“是是是，是我們死皮賴臉離不開您，這下您滿意了吧？”
光老者傲嬌地哼了聲：“這還差不多。”
寧毓初拿回畫像，打算重新畫幾份。
若非在帝京時(shí)，被丑八怪逼著學(xué)著素描，他想有一張清晰人像就沒那么容易了。
他把桌子挪到榻邊，將墨條扔給光老者。
光老者一邊往硯臺倒水，一邊氣鼓鼓道：“虐待老人！”
寧毓初忙著鋪紙，沒空陪他演孤苦老人在家飽受兒孫欺凌的戲。
光老者見他不搭戲，凄苦的神色一收，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道：“梨子此時(shí)在做什么呢？”
寧毓初手上動(dòng)作一頓：“爺也不知道。”
光老者嘆氣：“梨子第一個(gè)晚上不在，想她。”
寧毓初墨眸一暗，他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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