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慢慢走回去,還沒等到和劉大郎往回走,忽然就聽見江邊上有人驚呼:“死人了!死人了!”
付拾一一愣。下意識的轉(zhuǎn)身朝著江邊望去。
劉大郎臉色不太好看,大約是想起了巧娘。
付拾一便垂下眼皮,“走吧!
這個事情,和她沒有關(guān)系。她不應(yīng)多管閑事。
可付拾一他們到底還是沒能走了。
江邊出了事兒,所以開始戒嚴(yán),所有人沒洗清嫌疑之前,都不能走。
付拾一和劉大郎略等了一會兒,就看見衙役和兵丁匆匆過去。
又過一會兒,連厲海他們都來了。
付拾一這才恍然:原來這里也是長安縣的轄區(qū)?
那這個案子,是要交給李長博了。
付拾一思忖片刻,看一眼劉大郎:“阿兄在這里等我,我去瞧熱鬧!
劉大郎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小心些!
劉大郎不知付拾一暗地里做的事兒,更不知她本事,真以為她是覺得好奇,想去湊熱鬧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江邊已是里三層外三層。
這會兒人都散得差不多,可也畢竟還是不少人。
出了這個事兒,都圍過來了。
李長博得了消息時(shí)候,心里便微微一沉。
隨后,便對祖母抱歉告罪:“恐怕祖母要自己先回去了。我這里有個公務(wù)——”
蕭太夫人擺擺手,韶華不再的面上是體貼的笑:“去吧去吧。只別太晚歸家!
李長博不好意思的笑一笑:“祖母放心。路上慢些,別顛簸了!
蕭太夫人年歲大了,顛簸得厲害,容易鬧頭暈。
蕭太夫人見他貼心,面上笑容就更和藹:“去吧!
李長博匆匆?guī)е搅甲,只叮囑管家方參好好照顧蕭太夫人?br />
方參是方良的爹,跟了蕭太夫人有三十好幾年。如今過來長安這邊,蕭太夫人就將他們一家?guī)е恕U靡埠头搅级鄨F(tuán)聚。
方參歷來穩(wěn)重,只讓李長博放心去,家里不必憂心。又叮囑兒子好好當(dāng)差。
李長博去后,蕭太夫人看著他走遠(yuǎn)的背影,這才嘆了一口氣:“這孩子……”
方參知道蕭太夫人這是擔(dān)心李長博的婚姻大事,便勸:“咱們?nèi)蛇@樣好,定能配個好女郎。只是緣分還沒到!
蕭太夫人噙了笑,眼角成了細(xì)細(xì)的紋路:“這倒是。罷了,既然他不愿意,就讓他爹娘再等等。不著急。兒郎家,怕什么年紀(jì)大?”
方參寬她的心:“可不是這個理?”
蕭太夫人還擔(dān)心李長博去處理的事:“怎么今日還出了事兒。”
方參大概知道是出了人命,不過并不知詳情,更不會打算說出來讓蕭太夫人擔(dān)憂,就只道:“人多難免擁擠,或是起了什么紛爭!
蕭太夫人點(diǎn)點(diǎn)頭,也就撂開不想了。
李長博一路到了江邊,就看見江邊上濕漉漉躺著一人,臉上蓋著帕子。
看樣子,還是個年輕女郎。
李長博問厲海:“仵作呢?”
厲海面有難色:“昨兒喝多了,這會兒還沒醒呢!
李長博沉默片刻,手指緊了緊,“那穩(wěn)婆呢?”
“已去請了!
“戒嚴(yán)了?”
“是,不少人都有些急躁。”
李長博思忖片刻,微有些頭疼:“這么下去,必起吵鬧!
這樣熱的天兒,又死了人,人心惶惶的,不盡早解決不是事。
李長博就是在這個時(shí)候,看見了人群里的付拾一。
付拾一既不像旁人那樣,面對尸體躲躲閃閃,想看不敢看,也不和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她就皺著眉頭,盯著尸體大大方方的看——
那沉著冷靜的樣子,簡直就是鶴立雞群,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李長博招招手:“你來。”
所有人順著李長博的目光齊刷刷看向了付拾一。
然后又齊刷刷給她讓出一條通道。
付拾一左看右看,這才發(fā)現(xiàn),還真叫的是自己。
這么眾目睽睽之下,她倒沒什么不自在的,反而依舊沉穩(wěn)冷靜,落落大方走上去,淺笑著問他:“李縣令叫我什么事兒?”
李長博是真沒客氣,伸手指了指:“勞駕你幫我先看看!
李長博這個要求是真突兀。
可更叫人覺得怪異的的是付拾一。
付拾一居然半點(diǎn)意外也沒有,就這么落落大方一點(diǎn)頭:“行!
圍觀的吃瓜群眾:咦,這個小娘子是什么來歷!難道都不怕嗎!她和李縣令是什么關(guān)系!
不敢伸長了脖子看女尸不要緊,并不妨礙他們伸長了脖子看付拾一。
付拾一蹲下去要掀女尸臉上的手帕,都能感覺那些目光快把自己身上燙出個洞。
付拾一轉(zhuǎn)過頭來,莊嚴(yán)肅穆的要求:“用布圍起來。別讓人瞧了!
布不好找,不過幾個不良人卻很是干脆利落的解下了自己的下裳,然后四面一圍——
雖說談不上密不透風(fēng),可好歹也遮了個八八九九。
任由吃瓜群眾伸長了脖子,也看不見帷幕里頭是啥情況,不由得一個個更抓耳撓腮的好奇。
因是女尸,所以就連李長博,雖然也在帷幕里,卻并不看,只是背過身去。
拿下帕子,付拾一并不認(rèn)識女尸,但卻還是惋惜片刻。
年輕,貌美。即便是頭發(fā)散亂,人沒了氣息,卻依舊看得出膚若凝脂,嬌俏可愛。
“能否看出,是意外落水,還是被人謀害?”李長博沉聲問,聲音不高也不低,恰好付拾一能聽清楚,而不遠(yuǎn)處圍觀群眾卻聽不太清。
付拾一搖頭:“要仔細(xì)檢查后才能知曉!
說完這話,付拾一毫不憐惜的半跪在地,重重一按女尸胸膛。
登時(shí)口鼻里都涌出水來——
且每一下都有水涌出來,也不知她嗆進(jìn)去多少水。
“肺里全是水,是溺亡無疑!备妒耙淮_定了死因。
接著檢查手腳脖子一類的地方,發(fā)現(xiàn)并無任何傷痕或是打斗的痕跡,她這才又道:“并無打斗掙扎痕跡,應(yīng)該不是被人摁進(jìn)水里。但也可能是猛然被推進(jìn)水中!
李長博聽到這里,眉頭已經(jīng)皺起來:“所以是自己投江?”
付拾一沒下定論,反而說起了自己剛才的經(jīng)歷:“我之前來江邊洗手,曾聽見一聲入水聲。差不多和死者溺亡時(shí)間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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