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豫輕輕搖頭道:“皇誤會臣妾了!
“說來聽聽!彼斡窆~冷冷道。
李澄空微瞇眼睛,露出感興趣的笑容。
四尊天神已經(jīng)在她身體周圍仔細觀瞧,將她身的任何一點兒變化盡收感知之中。
她呼吸頻率與心跳頻率毫無變化,皮膚沒有緊繃,手腳沒有用力,位置也沒變化,平靜得仿佛沒聽到宋玉箏的話。
這表明什么?
一者說明她強大的內(nèi)心與堅定的信念,再者便是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已經(jīng)是抱著必死之念。
周豫輕柔說道:“臣妾只是跟太皇說,皇治國是極好的,短短數(shù)年已然盡去我我大云沉疴,這般情形下,太皇重新執(zhí)掌乾坤才是正道!
“呵呵……”宋玉箏笑了。
周豫道:“皇難道不這么覺得嗎?皇現(xiàn)在已然是英明之主,即使卸位,仍會青史留美名,可繼續(xù)下去,恐怕就不是美名了!
“周才人還替朕考慮啊!彼斡窆~嘴角掛著諷刺。
周豫輕輕點頭:“太皇也覺得此舉有過河拆橋之嫌,猶豫不決!
“他猶豫不決?”宋玉箏沒好氣的道:“他是毫不猶豫,決然而行吧!”
周豫道:“皇的功勞誰也抹殺不去的,整個天下百姓都是感激的,可畢竟女子為皇有失倫常,倫禮崩壞會導致天下大亂。”
“你可是女子?”
“臣妾雖是女子,但也知道乾坤有序,陰陽有別。”
“你是諷刺朕不顧倫常,貪戀皇位?”
“臣妾不敢!
宋玉箏冷冷道:“周才人,你還真是好膽氣,不愧是周侍郎的女兒!”
“臣妾有愧父親教導。”周豫屈膝輕輕一禮。
宋玉箏失笑,扭頭看向李澄空。
竟然用周侍郎威脅她也沒用,還真不怕牽連到周侍郎,那只有一個緣故。
提前跟周侍郎串通好的。
一門兩父女,都是忠烈之人吶!
李澄空搖搖頭。
宋玉箏深吸一口氣:“罷了,你回去吧。”
“是,臣妾告退!敝茉ポp盈一禮,轉(zhuǎn)身裊裊而去,宛如步步金蓮,婀娜優(yōu)雅。
李澄空搖頭感慨。
她容貌之美僅遜色宋玉箏一籌,是天下頂尖的美人兒,還有如此膽色,當真是難得一見。
“派幾個人過去盯著她!崩畛慰盏。
“嗯——?”
“別讓她自尋短見。”李澄空搖頭道:“她是抱了死志,剛烈太甚了!
“可恨!”
“可恨可恨!”
宋玉箏跺腳嗔道:“最可恨的便是這些忠臣烈子,我早晚要被他們給活活氣死!”
他們稟持自己的正義,一味忠于傳統(tǒng)與倫常,自己倒成了最大的反派。
那些貪官污吏反而沒那么惹她生氣,直接罷了官或者投進大獄里便解決。
這些忠臣烈子們卻沒辦法處置,這才是最讓她氣惱的。
李澄空笑道:“他們是可恨,但也可敬可佩,更重要的是,你需要他們!
宋玉箏哼道:“沒有他們下絆子,我舒心多了!”
李澄空搖搖頭笑道:“有了他們,另外的朝臣才有所顧忌,否則,你想管都管不過來!
所謂權(quán)術(shù)不過是平衡之術(shù),沒有平衡則皇帝就成了眾矢之的。
皇帝的權(quán)力再大,智慧再高,也不能跟所有大臣們做對,遍觀歷代,哪一位皇帝這么干有好下場?
宋玉箏嘆口氣,坐到他身邊。
李澄空順勢把她摟入懷,溫香軟玉。
宋玉箏趴在他懷中,露出柔弱神色:“要不然,就把皇位給父皇?”
李澄空笑道:“你不擔心弦兒一統(tǒng)天下?……孩子大了,沒那么聽話,我即使叮囑不準一統(tǒng)天下,不準動大云,他也未必會聽!
“我先前是擔心的。”宋玉箏輕聲道:“剛才忽然想通了,一統(tǒng)便一統(tǒng)吧,也未必是壞事!
李澄空低頭看她。
宋玉箏抬頭,兩人嘴唇近在咫尺,呼吸可聞。
她絕美的臉龐沒一絲瑕疵,晶瑩如羊脂白玉,櫻唇紅潤而光澤流轉(zhuǎn):“不過是屈了我一家而已,宋家子弟不成器,也別禍害百姓了!
李澄空訝然。
沒想到宋玉箏忽然這么想,好像心灰意懶了。
宋玉箏道:“這么一想,我覺得很好,哪有不換姓的江山社稷?如果是弦兒一統(tǒng),至少還能留宋家子弟性命,要是別人取了江山,那宋氏一族恐怕便要滅絕了!
“玉箏你真做夠了皇帝?”
“嗯,精疲力竭,實在無滋味,真不知道清溟姐姐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她那邊倒是省心一些!崩畛慰論u頭:“朝臣沒那么刁,老實一些。”
這與一地的風氣有關(guān)。
大云實力橫壓其余兩朝,所以大臣們也心氣極高,行事自然更強硬,對下面如此,對皇帝也一樣。
而大月行事柔和,大臣們習慣了忍辱負重,對皇帝也沒那般剛烈。
當然也與皇帝的行事有關(guān)。
獨孤漱溟行事仁和,講究君臣之情,下面臣子們也知恩,幾位重臣傾心相報。
而宋玉箏更剛烈?guī)追,對臣子們不講那么多的仁義與君臣之情。
不是宋玉箏心狠,而是大云的朝臣們太霸道,不停激怒她,沒大開殺戒已經(jīng)是克制了又克制。
“唉……,我這命。 彼斡窆~無力的倒在他身。
李澄空笑摟住她:“實在不想做,那便讓給太皇?”
“不甘心!”宋玉箏道。
李澄空道:“韻兒現(xiàn)在太小,不能接任,其他人能接位?要不然,給大哥?”
宋玉璋的鎮(zhèn)南城城守做得風生水起,確實有卓越的執(zhí)政能力。
但宋玉璋有一個大缺點,就是心性差了點兒,需得有人做主,他執(zhí)行起來極好。
要他自己拿主意,就往往無所適從。
這也是太子做得時間太久所致,改不過來了。
宋玉箏嘆口氣。
“啊——!”宋玉箏忽然大喊。
李澄空笑著拍拍她后背,安慰她。
一腔郁氣無處泄,一天到晚氣鼓鼓的,她這個皇帝做得確實難受。
“不行,我不認輸!”宋玉箏喊了幾聲之后,咬牙哼道:“偏要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不可!”
李澄空失笑:“這又何苦吶?”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宋玉箏哼道:“就這么灰溜溜的退位,太憋屈了!”
李澄空道:“如果意氣行事的話,你也知道不妥的!
“……我會壓住意氣。”宋玉箏點點頭,正色道:“他們不是覺得女子為皇帝不妥嗎?那我偏偏要做皇帝,扭轉(zhuǎn)他們的觀念!”
“自討苦吃啊!
“這個苦我偏偏要討!”
“……好吧!崩畛慰拯c點頭。
他不會替她們做決定,尊重她們的想法,既然宋玉箏想做,助她一臂之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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