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奇葩。
趙起武整天帶著手機，這么久就沒響幾次。
他把手機留給父母才半天時間，手機就響了。
黃大妮拿著手機慌的和什么似的，喊趙景山：“你趕緊看看呀，這是不是有人打電話過來？怎么按？按哪兒啊？”
趙景山看著也迷糊：“這有個紅的，你按一下試試？”
“那這邊還有個綠的呢？”黃大妮反對道。“快點，到底按哪個啊？”
趙景山郁悶的很，說紅的你說還有綠的，你問我我還能問誰去？
這兩人連座機電話都沒打過，這會兒拿著手機是真傻眼。
黃大妮問了幾句，手忙腳亂的，一閉眼：“那我就按紅的了……”
結果一按，聲音沒了。
當時就開始埋怨起來：“看看，我說有綠的吧，你非說紅的，現在沒聲兒了吧？也不知道人家找咱們小武有什么事兒，萬一是有什么急事呢？”
趙景山覺得自己保持沉默最好，反正怎么說都是錯。
黃大妮又開始研究起來：“這個怎么打電話呀？咱們是不是能給人家打過去呀？說話呀，你啞巴了？”
趙景山抬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要是這會兒下雨就好了，那就得趕緊把院子里曬的麥給收起來……
雨沒下，但是手機又響了起來，救了趙景山一命。
黃大妮這次就毫不猶豫的按向了綠鍵，電話里立刻傳來了一個聲音：“是小武兄弟嗎？我老馮，給你說，老劉那家伙……”
……
趙起武吃得肚子溜圓，帶著同樣肚子吃得溜圓的金子，踏著云頭飛回家。
一看院子里麥還沒收，帶著金子跳下云頭，把拖拉機停半空上，就拿起木锨開始干活。一邊干還一邊嚷嚷：“爸媽，你們忙啥呢，這麥子都不早點收起來？”
屋里走出兩口子，黃大妮看看天色：“嗯嗯，我在勸你爸呢，讓他等暑假和我一起，去京城那看看咱們家的新房子。”
“啥新房子，都是舊的，現在想買這種民房就沒新的。”趙起武三下五去五推開一片空地，又拿掃帚掃了掃，把拖拉機停好。
“想買新的，得買樓房。其實我覺得樓房也不錯，咱們買高點，你們沒事在屋里看看，適應適應以后天上飛。”
“我想也是。”黃大妮居然改了以往怕樓高不接地氣的想法。“要不你再去買套樓房，買那種看得遠點的。最好在家都能看見大安門的，肯定也舒服。”
“只要你們愿意住就行。”趙起武賣力地干著活，又發現了新問題。“媽，你們要是暫時不想離開家，明天找人把院子給鋪成水泥地咋樣？以后曬麥也方便，不然這樣一曬麥就有土，麻煩。”
“我看行，現在麥子多，要是水泥地是方便的多，打掃干凈點，就是打面也不用鋪席子。”黃大妮今天特別支持趙起武。
平時曬麥是把院子打掃干凈就行，如果要拿麥子打面，是要把麥子在水里淘洗一遍，用席子鋪著曬干，這樣更干凈點。
趙起武見老媽點頭，怕她改變主意：“那我等會兒吃過飯去找賴昆，讓他明天就帶人過來給咱把這活兒干了？”
“什么賴昆，你得喊昆叔。”黃大妮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其實咱們自己買點水泥就行，你爸以前就干過，我也多少會點，自己干也一樣。”
“我爸腰好了？”趙起武反問。“請他們來干也花不了幾個錢，干嘛要省？省下來還不是得給我爸買膏藥，哪個劃算？”
“行行行，聽你的。”黃大妮給他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小武真長大了，都知道心疼爸了！”
“那當然，以后媽你就得等著跟兒子享福吧！”趙起武得意洋洋。“等以后咱們住城里，啥活兒也不用干，天天你們倆就公園里溜達溜達，我爸去下個棋，你去聽個戲，想想都美吧！”
“行行行。”黃大妮笑的開心的很。“那你得買個離公園近點的房子，以后俺們倆晚上回家住，白天就住公園玩了！”
“放心，這都是小事兒。媽你等著，我給你買個公園里的房子。”趙起武想想自己后海邊的房子，那可不就算是公園里嘛！
“你凈吹吧，什么房子還讓蓋公園里邊。”黃大妮說著話開始去墻邊撿蛇皮袋準備裝袋。“你再買個高樓的就行，俺們倆想住接地氣的就住接地氣的，想住看得遠的就住看得遠的，這輩子就啥也不想了。”
“吹啥吹，媽你要求太低了。”趙起武大大咧咧地拿起撮箕開始裝麥子。“你想住啥房子盡管說，你兒子給你買。是不是爸？”
趙景山嘴角咧了咧，笑容有點古怪，沒吭聲。
黃大妮樂呵呵地：“行，我知道兒子有本事了。對了，今天有個叫老馮的給你打電話，說老劉家的房子確定要賣，想要錢給他孫子換個好學校。問你啥時候去？”
“他賣咱就買，這兩天我就過去。”趙起武說著話從老媽手里接過袋子，輕輕一提，就把一袋麥子提到了墻角，喊老爸。“爸你扎口子吧，別彎著腰掃，一會兒我來就行。”
“老馮還說了，同事介紹一家要賣房子的，是家里有人生病需要花錢，賣的挺急的。”黃大妮又拿了一個袋子撐開。“這樣急用錢的，你要是去了就別和人家講價太狠，合適就行。”
“行，我聽老媽的。”趙起武繼續裝著麥子說道，又想起今天在西薩遇到的那件事兒。“我今天就遇到家里孩子有病的，想賣牛。”
“我覺得他們那邊和咱也差不多，牛是家里的命根子，咋能賣？就問他們家有沒有別的賣……后來他賣給我把刀，我覺得那刀肯定值錢，等回頭去京城，我找個懂行的給看看去。”
黃大妮感慨道：“哎呀，兒子長大了，這事兒做的對。你放心，這樣的事兒你能做的盡管做，不管那刀值不值錢，哪怕是虧點，我和你爸都不會埋怨你。”
“嘿嘿，其實也沒啥，就算不值錢，咱放自己家里，也是物件。”趙起武被老媽夸得都開始有點飄飄然了。“等會兒我拿著給你看看，上面還有寶石呢！”
“兒子做好事兒了，一會兒媽給你做好吃的，想吃啥你說？”黃大妮不著急看刀，使勁提了提袋子，方便趙起武繼續往里裝麥子。“那你去的話，先去買生病這家的，那個什么老劉家的我覺得也不急，這還沒放暑假，換學校不得等開學啊！”
“嗯，我聽你的。”趙起武點點頭，還不忘夸夸老媽。“我媽就是心善，是不是爸？”
趙景山的嘴角又開始一咧一咧的，扎口袋的活怎么說都干了幾十年，這會兒居然手有些不利索。
“我兒子也是心善，不然怎么會幫人呢！這點隨媽，呵呵呵呵呵！”黃大妮說著就笑開了，笑完又說道。
“不過那個老劉家的，孩子上學也是大事兒。要不你去看看，價格合適了也買下來？人家都急的要賣房子，你買了人家房子其實也算是幫人家，是不是？”
“那都是小事兒。”趙起武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呢，在外邊還知道防著點人，一到家被老媽夸幾句，就變成了傻小子。“聽媽的話吃飽飯，我都聽你的。”
“乖兒子！”黃大妮笑逐顏開的。“悠著點提袋子，別累著我乖兒子了。”
“放心，咱力氣大著呢！”趙起武把袋子放老爸邊上，又回來繼續裝麥子。
“知道你本事大，那也得悠著點。”黃大妮關心了他一句，又說起了房子。“那你要是把這兩套房子買了，還能買得起樓房不？”
嗯？！？！
能買得起不？
趙起武愣了一下，老媽這話問的，好像有點不對呀？
“發什么愣呢，趕緊裝麥子，裝完我去給你做飯去。”黃大妮看他發愣，立刻催促道。“快點干完早點吃飯休息。你這跑一天也累了，今晚上好好休息。去買房是大事兒，休息不好到時候出錯怎么辦？”
“哦！”趙起武答應一聲，接著干起活來，不過已經沒剛才的飄飄然。
“你說，住高樓的人，都啥感覺啊！是不是和你飛著一樣，一伸手就摸著云彩了？”黃大妮問道。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肯定沒那么高。”趙起武解釋道。“就算在西薩那邊，看著感覺云特別低，也不是隨便一伸手就摸著的。”
“沒住過，不知道。”黃大妮搖搖頭。“啥時候等我兒子買樓房了，我們也去體驗體驗。”
“嘿嘿，那你等著吧！”趙起武這次沒直接打包票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今天似乎說的有點多。
“還用等著嗎？”黃大妮把口袋提了提，看他裝完最后一點麥子，就把袋子遞給他。“要等多久啊？”
趙起武把袋子送老爸身邊，拿著掃帚開始掃地上零散的麥子：“要不了多久吧，反正你們現在還不去城里住，著什么急呀！”
“那我總是想知道知道，我兒子到底能買幾套房子吧？”黃大妮圖窮匕見，冷笑一聲。“你說是不是？乖兒子？”
不好！
趙起武揮舞的掃帚當時就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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