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這段時間里并不算什么,丁語星也見多了,但在已經算是風平浪靜的時候,這是第一例。
她總以為只要不再有那些災難,他們會越來越好的,卻不想才過了不久就有人永遠的離開,不過是小小的感冒而已。
“顧醫生你救救他,他還那么年輕,他死了我怎么辦?”一個女人拉著顧彥辰執意要他救人。
“董女士,節哀。”顧彥辰被搖的腦袋發昏,卻又掙脫不開女人的手。
“你不是醫生嗎,你怎么會救不了,你是不是想要錢,我給你,我有一百萬還有房子,只要你把他就醒,我就全部給你,顧醫生。”
“干什么,松開!”顧媽疾言厲色的拍開女人:“本來你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晚了,現在他已經走了,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你就讓他安安靜靜的走,別最后都走的不安心!”
顧媽也不想這么說,往人心口上戳刀子,但看這個女人似乎把男人的死算在她兒子頭上,她寧可別人難受。
董玉苓失魂落魄的松開手,喃喃自語道:“是我發現晚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黃云斌昨天晚上一直就沒睡著,董玉苓也知道,早上發現他睡著了,還睡的熟,她就想著讓他多睡兒,外面又下著雪,也不想讓他出去受苦,就說他發燒嚴重沒出去,讓他能多休息會兒。
可沒想到不過沒多長時間,他真的發燒,而且來勢洶洶,額頭溫度燙的驚人,本還算溫潤的唇迅速干裂。
同時伴隨著劇烈的咳嗽,似乎連肺都要咳出去,黃云斌甚至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只能無助的看著董玉苓,似乎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沒了一般,滿眼眷戀。
顧彥辰立刻診治,但沒有工具,也沒有藥,他只能做一些基本處理。
其他人在顧彥辰將黃云斌的衣服解開之后看到密密麻麻的痘之后紛紛躲開,生怕被傳染,即使在山洞外會讓感冒加劇。
顧媽也嚇的不輕,想將兒子拉出來,遠離那個人,但顧彥辰身為大夫,做不到不作為,最后顧媽也陪著他一起。
他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但還是挽回不了他的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
回想氣這一切,她懊悔的撲在永遠也不會再起來的男人身上:“黃云斌,你起來,不準死!”
如果她能在不對勁的時候就及時找顧彥辰,會不會他就不會死?
明明他睡著的時候臉上很難受,并不像是睡著的樣子,胳膊上還起了兩顆痘,如果她能夠仔細點就能發現,可能也不會無可挽回。
她卻只想著讓他多睡兒,現在想起來她都恨不得殺了那時候自以為是的自己。
他們夫妻多年,孩子在洪水中為了救她被淹死了,就只剩下他們兩個,結果他也離她而去,為什么死的不是她。
“要死也是我死,都是我的錯,如果我能早點……”
擺脫董玉苓之后,顧彥辰說了句:“黃先生的情況應該存在傳染性,最好及早火化處理,不然對大家都不利。”
“不,滾開!”董玉苓兇悍的像是守衛領地的老虎防備的看著顧彥辰:“他不是傳染病,你這個庸醫,治病救人都不行還算什么醫生,你就是個劊子手,現在還想燒死他,想都別想!”
丁語星皺眉,雖然為董玉苓遺憾,但她這么遷怒顧彥辰就太過分:“誰都不想變成這樣,顧彥辰冒著生命危險出手幫助你們,你別不識好歹!”
看到丁語星要過來,顧彥辰一臉緊張:“你別過來!”
他不知道黃云斌身上的病毒傳染性強弱,但他不敢讓丁語星過來冒險。
顧彥辰轉過身的時候,丁語星才看到他的臉色仍然紅彤彤的,顯而易見發燒并沒有一點點好轉。
照顧丁爺爺丁奶奶的丁媽這才看到丁語星,趕緊拉住閨女:“別過去。”
他們這個時候經不起一點風浪,她不想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
看到媽媽懇求的目光,丁語星抿著唇,最后沒有過去。
“你這個人想害死我們不成,必須馬上把他給火化了,自己想死別連累我們!”王芳尖銳的叫囂針對董玉苓。
其他人也害怕自己被傳染,紛紛附和王芳,沒有人管丁語星他們,說的話也不管有多難聽,有多戳人心窩子。
“董玉苓你也別太自私,生死有命,死了就是死了,你這樣也沒用。”
“就是,火化之后也能入土為安,就這么放著也不安生,想來黃云斌也不想害我們大家,不然他恐怕得下十八層地獄。”
“現在天雖然冷,但放久了遺體也容易腐壞,火化最好,不然你這樣跟棄尸荒野有什么區別。”
即使現在活的再苦,再看不到希望,他們也不想就這么死了,他們真的已經怕了,生怕再出點什么事,誰不讓他們活,誰就是他們的敵人!
董玉苓被他們說的眼睛都紅了,突然邪獰的笑了:“說不定你們已經被傳染了,大家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待在一起,現在做什么都來不及了,馬上你們就會跟我們一起死。”
既然你們這么害怕,那就一起死。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變了,那十來個人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把黃云斌拖出去燒了!”
有人第一個動手,其他人也拖著病體上去和董玉苓爭搶黃云斌的尸體。
顧彥辰和顧媽被擠了出來,丁語星快步走過去,把人拉離混亂的人群。
顧彥辰還想躲,被丁語星給拉住:“躲什么。”
一邊說一邊摸顧彥辰的額頭,皺眉:“怎么還那么燙,是不是溫度又高了?”
“你說的感康顆粒我運氣不錯,找到了,你快吃兩粒。”丁語星急切的把拎著的藥袋給放下,要撕開拿出一盒。
顧彥辰這才注意到丁語星是用右手拿的,緊張道:“繃帶呢?怎么用這只手拿東西,不想要了?”
丁媽他們緊張的看過去:“你這孩子,不是說不讓你用右手,怎么不聽話。”
丁語星躲開顧彥辰的手:“沒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你先把藥給吃了,有沒有熱水?”
后面兩句一句是對顧彥辰說的,一句是對她媽說的。
“有,我去拿。”丁媽也拿丁語星沒辦法,但顧媽的動作更快,也就沒用到丁媽去拿。
顧彥辰不相信沒事,檢查她的胳膊,一邊問問題一邊觀察她的臉色,最后不確信道:“真的沒事?”
不應該好的這么快啊。
“不用這么小心,我覺得挺好,應該已經全好了,自愈能力強沒辦法。”丁語星用力甩了甩胳膊告訴他沒事,她更關注有人死去的事:“他怎么這么突然,不是說只是感冒?”
他們這些人都是咳嗽,顧彥辰之前就替他們檢查,也沒說有多嚴重,只是那天被洪水和海水泡了之后凍的,只要有藥就能好,有的人身體好免疫力力強,甚至都能自愈。
藥物奇缺,能吃上感冒藥的都是狀況比較嚴重的,這個黃云斌,丁語星沒什么印象,不應該就這么離世了。
更何況連老天都眷顧他們,讓她找到藥,結果就這么短時間就出了事,太可惜。
本來人就不多,現在又少了一個,總有種悲涼的感覺。
顧彥辰凝重道:“是病毒性感染,侵蝕人體各個部位,能不能傳染還不確定,但可能性極高,一旦傳染極其危險,以目前的情況根本就無法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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