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隊伍分開后,司敘沒有立刻離開封鎖區。
兩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司敘問伸展著手腳的江染:“你昨天不是說,在封鎖區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
“啊?”想起昨天說過的話,江染摸了摸鼻尖,“那是隨口說的。”
“為什么?”
“因為……”她其實早就到了門口,也聽到了司敘和郭喆浩的對話,眼看郭喆浩要爆發了,她才進去隨便找了個借口帶司敘離開,“我怕郭副隊罵你。”
司敘有些懵:“他為什么要罵我?”
“你說話氣人呀。”提起這件事,江染只覺得好笑,“司敘,你這人真是奇怪——你在楚隊面前明明說,你會殺了秦淮。為什么郭副隊問你會不會殺了秦淮替第四隊的隊員報仇的時候,你要否認呢?”
“哦。”司敘認真道,“因為,我要殺秦淮,不是特意為了給第四隊報仇啊。”
江染:“……”小哥哥,你還真是誠實呢。
本來還想就著這件事嘗試糾正司敘的一些觀點,可是聽到男人坦率的解釋,望進他清澈的眸子,江染忽然放棄了一開始的想法。
唔,他這樣,挺好的。
……
上次離開時,楚垣特意把莊園的大鐵門鎖上,避免喪尸進出。司敘沒有重新打開鐵門,而是把車停在門口,帶著江染從兩米多高的墻頭翻了進去。
這一次,江染終于有充足的時間打量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她循著記憶繞別墅走了一圈。
門前的草地因為長時間沒有清理,雜草橫生,有風過時,會發出輕微的簌簌聲。后花園各種分不清品種的花已經枯萎,只有臨近二樓窗戶下的寒梅倔強的打出花骨朵。
江染在梅花樹前停了片刻。
她想起來了,沈慕馨很喜歡梅花,所以江以澤在花園里種了很多梅花樹……那個筆記本上的素描,畫的就是冬日里凌寒盛開的梅花。
“這是梅花。”
愣神間,聽到身后不遠處的司敘呢喃似的說了這句話。他語氣里的情緒有些復雜,和他落在梅花樹上的眼神一樣。
江染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點頭道:“嗯,是梅花。”
“我知道。”司敘眸光很亮,好似向老師邀功的小孩子,用帶著幾分小得意的語氣告訴她自己在實驗室里的點滴小事,“我第一次見過實驗室以外的東西,就是梅花。”
或許是因為他每次都盯著他的筆記本看,再次歸家回來時,江以澤帶回來一枝盛開得正好的臘梅。
“喏,給你。”青年把插著梅花的花瓶放在他床邊的桌子上,“看你好像挺喜歡這個,給你弄了一枝。”
狹小的房間里充盈著清冷的幽香,蜷縮在角落里的少年終于慢慢抬頭看向桌子上的梅花。
“哦,還有這個,也給你。”沒在意少年的沉默,男人從公文包里翻出一袋大白兔放在花瓶邊,“我女兒讓我帶給你的。”
“女……兒?”一直沉默的少年慢慢地重復了一遍。
“對呀,我女兒。”提起女兒,男人露出頭疼的表情,“小小年紀,跟小霸王一樣,我每次回家都能看到她追著她哥哥揍……一點也不像個小淑女,還總是嚷嚷著讓我給她改名字。”
見他沒興趣,男人聲音輕了幾分,碎碎念:“我覺得江染和江染染沒什么區別啊……”
雖然是抱怨,眼里卻帶著柔和的笑意。
沒聽清楚他在嘟囔什么,少年再次陷入沉默,重新蜷縮起身體,把臉頰埋在膝蓋上。
“哎,我說,我接手你之后過去這么久,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啊。”說起家里人,男人來了攀談的興致,拉了把椅子坐在桌邊,“司敘,你這樣,以后可是沒女生會喜歡的。”
少年沒吱聲。
“哎。”不擅長哄小孩子,男人回憶著自家女兒每次哭鼻子以后的處理方法……他拆開桌子上的大白兔,摸出一顆扔個他,“大白兔,給你。”
有東西砸過來,少年下意識伸手抓住。
他有些疑惑地攤開手心,看著手里裹著白色包裝紙的奶糖。
“我女兒說過,心情低落的時候吃糖就能開心了。”男人自己剝了一顆吃了,“試試看。”
少年盯著糖果看了許久,學著他的動作拆開了放進嘴里。
奶香在唇齒間蔓延開,和平日里工作人員送來的餐點完全不一樣的濃郁味道讓他忍不住擰緊眉頭。
“你這個表情……不喜歡?”
“……”沒理會男人的詢問,少年面無表情地含著奶糖,任憑有些堅硬的糖果在舌尖一點點化開。
“看樣子還是挺喜歡的?”男人還想說什么,走廊廣播里有溫柔的女生叫他的名字。
“請江以澤教授聽到廣播后立刻前往三號實驗室,請江以澤教授聽到廣播后立刻前往三號實驗室……”
“嗯?”男人嘆了口氣,起身,“工作來了啊。”他屈指在花瓶上輕輕敲了敲,無奈道,“我走了,待會兒再來看你——這梅花你要是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帶幾枝給你。”
……
“后來呢?”司敘口中的江以澤和江染染記憶中的江以澤有著細微的差別,江染牽著青年的衣袖,好奇地追問道,“他經常給你帶梅花嗎?”還有大白兔奶糖。
司敘扯了扯嘴角,拍拍小女孩的腦袋:“江染,你真笨,梅花又不是一年四季都會開花。”
江染一呆:“對哦。”又問,“那大白兔呢?”
司敘看著她,沉默一瞬,搖搖頭:“后來,沒有了。”
“為什么?”
“因為……”司敘笑容微斂,“他女兒病了,再后來,他就死了。”
病了?哦,應該是江染染記憶里住院的那段日子,的確,她快痊愈的時候,江以澤在實驗室出了意外,沈慕馨殉情……
江染撇撇嘴,不再繼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司敘,我看監控里,秦淮拿走了一個筆記本,那個筆記本……”
“我知道。”司敘道,“那是屬于江以澤的筆記本。”
原來他也知道啊。江染試探著問道:“你知道那個筆記本上都寫了些什么嗎?”能夠讓秦淮帶走的東西,肯定很重要。
這一次,青年陷入了更加長久的沉默。
“司敘?”
“是我的實驗資料。”男人冷聲道,“那個筆記本上記載的,是和我有關的所有信息。”
和司敘有關的所有信息?啊,江以澤是司敘作為實驗體時的負責人。
和司敘有關的試驗資料,落進了秦淮手里——秦淮來江家,就是為了那些資料?
想到這里,江染脫口道:“那我們快點去找秦淮,把筆記本搶回來……”
女孩的聲音因為擔憂而有些顫巍巍,她拽緊他的衣袖,焦急地睜圓了眼睛看他。
“秦淮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他肯定是想算計你,司敘,我們……”
“不用擔心。”反手握緊小姑娘的手,司敘輕輕笑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讓他拿去也沒關系。”
“哎?”不是說那上面記載著所有和他有關的信息嗎?
“那些實驗數據,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什么用了。”
他表現得漫不經心,江染傻乎乎地追問道:“為什么?”
“你不是也說過嘛……”只要遇到和他有關的事,小姑娘好像就沒那么聰明了。司敘捏捏她的小臉,認真回道,“因為,我很厲害啊。”
只是十幾年前留下的資料,秦淮就算把那本筆記本翻爛了,也沒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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