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讓我做什么?”蘇慕喬問道。
即便是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她的語氣中也未有一絲一毫的諂媚和乞憐。
她的下巴依舊是微微揚著,維持著她骨子里僅剩的那點驕傲。
司念念深吸一口氣,“你背后的人是誰?”
駕駛位的池之御錯愕地看向后視鏡。
蘇慕喬的背后居然還有人?
“什么?”蘇慕喬目露詫異。
司念念看著她,把問題又重復了一遍。
“你背后的人是誰?”
不等蘇慕喬回復,司念念又加了一句,“我既然會這么問你,就是有一定的把握,如果你堅稱你背后沒有任何人在操控,那么我很懷疑你合作的誠意。”
“既然你沒有誠意,那么我的承諾也不用遵守了,不是嗎?”
蘇慕喬微微挪動了下身體,改變了下坐姿。
她的身還有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疼痛中度過的。
“那我要先知道你的承諾是什么?”蘇慕喬并沒有否認背后有人操控這件事。
這讓池之御更是驚愕了。
還真有人?
司念念看向蘇慕喬,“你的金丹已經不可能修復了,即便我可以做到,我也不會答應你,那是陸姑姑對你的懲罰,也是你該承擔的業(yè)果,我無權干涉。”
蘇慕喬的眸中閃過一抹摻雜著自嘲的怒意,她輕哼一聲,“那你在這兒跟我廢什么話?”
金丹不能修復,她這輩子若是再想成為人人,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出不知道多少倍的努力。
重點是,即便是付出了這些努力,也不一定能不能達到目標。
畢竟這是修真界,以武為尊,沒有金丹,不能修煉的普通人,注定都是要低人一等的。
“我可以保蘇家不倒。”司念念淡淡說道。
蘇慕喬雙眸微瞇,隨即又是一聲輕笑。
“司念念,你腦袋沒病吧?我剛剛被我大姐放棄了,你現(xiàn)在居然用蘇家的榮耀來和我做交易,你覺得這對我會有什么吸引力嗎?”
司念念一臉篤定,“有,即便你被你姐姐放棄,可是在你心中,蘇家仍舊是最重要的,你為你弟弟的前途做盡惡事,為的也只是保住蘇家這一根男苗。”
“你和你姐姐不同,她的心中有蘇家,但是也有你們姐弟,而你不同,你的心中,只有蘇家。”
駕駛位的池之御有點兒被這理論繞懵了,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但是他又不敢在這個時候插嘴詢問,只能默默忍受著心中這種抓耳撓腮的感覺。
車內沉寂了半晌,隨即,又是一聲輕笑,來自蘇慕喬。
“呵呵,司念念,我和你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在安洛離開的那幾年,我?guī)缀跏悄愫凸軐毶磉呑钣H近的世家同輩,但是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一丁點兒都不了解。”
蘇慕喬長嘆一聲,眸中流露些許悲傷。
“真沒想到,到頭來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我一直在心中暗暗較勁的你。”
“好,我答應你,希望你說到做到。”
沒有任何猶豫,蘇慕喬就這樣應了下來。
司念念點點頭,把最開始的問題第三次問了出來。
“你背后的人是誰?”
蘇慕喬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每一次都是他主動和我聯(lián)系,方式都很傳統(tǒng),是用手寫的信件送到我家中。”
“那些信你還留著嗎?”司念念連忙問道。
蘇慕喬再次搖了搖頭,“我曾經也想留下那些信件留作退路,但是我發(fā)現(xiàn),那面的字都是用褪色墨水寫的,而且寫字的人下筆很輕,一旦那些褪色墨水消失后,紙便沒有任何痕跡。”
司念念放在腿的手一點點攥緊。
和她預想的一樣,這個躲在背后的人很謹慎,也很細心。
“他第一次聯(lián)系你是什么時候?”司念念又問道。
蘇慕喬稍微想了想,“十一年前。”
“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司念念對這一點很是不解。
什么人會想到去操控一個孩子做事?
蘇慕喬再次改變了下坐姿,神色卻未有任何變化。
“也許我這個小孩子身有他需要的東西吧,例如陸溪與,呵呵……”
接下來,不用司念念詢問,蘇慕喬便主動交代了許多事情。
“那人除了偶爾讓我做一些事情之外,對陸溪與的事情特別感興趣,當年陸溪與入獄,我第一次去探視他,也是那人讓我去的。”
“偶爾他會讓我?guī)б恍⿻o陸溪與,我知道那里面有他們交流的信息,我也試圖找過,但是都失敗了,陸溪與出獄后我也問過他,但是他什么都沒說。”
司念念沒有懷疑蘇慕喬的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沒有再說謊的理由,除非她是個傻子。
可顯然,蘇慕喬并不傻,她比任何人都精明。
“你為什么答應被他所控?”司念念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并不是一個甘于受制于人的人。”
蘇慕喬眸光微閃,“蘇家這一輩子嗣凋零,旁系無人,嫡系只有我們姐弟三個,那時候我和弟弟年齡還小,偌大的蘇家都靠姐姐一人撐著,表面光鮮,可內里……”
“北城各大家族無一不有修為高深的長者坐鎮(zhèn),方能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做到無人敢欺,四大家族更是如此,可蘇家……”
司念念讀懂了蘇慕喬言下之意,“還是為了蘇家?”
蘇慕喬的眼眶中隱隱有淚光閃爍,她眨了眨眼,強行把淚水逼了回去。
點點頭,“蘇家,不能倒。”
這是她從小到大都在堅持的信念。
司念念該問的都問完了,“小御,開車。”
半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蘇家的門口。
如今蘇家大門的封條已經揭下,表面看和當初沒什么兩樣。
大門是敞開著的,一路直通別墅正門。
那道門也是開著的。
這是蘇家三姐弟一直以來的習慣,只有三個人之中有一個人沒有回家,這幾道門就都會開著,給沒回家的那個人留門。
“你家到了,要下車嗎?”司念念問道。
蘇慕喬看著車窗外那熟悉的家門,此刻卻覺得異常的陌生。
鼻子微酸,眼眶中的液體再次不爭氣地想要往外涌。
她垂下頭,抬手捂住雙眼,直到成功把眼淚逼回,這才再次抬起頭。
“我在黃埔街有一個公寓,送我去那兒吧,只要你放心。”
司念念沒有多說,只是讓池之御按著蘇慕喬說的地址開了過去。
蘇慕喬下車回家后,車里只剩下了池之御和司念念。
“師父,要不要我找人看著她點兒,萬一她跑了怎么辦?”池之御調轉車頭,朝司家開去。
司念念靠著椅背,眉頭未蹙,搖了搖頭,“她不會跑,況且她現(xiàn)在還有傷,無論去哪兒都不方便。”
還有一點最主要的,司念念沒說。
那就是如今的形勢是,天下之大,卻根本沒有蘇慕喬容身之地。
池之御看了眼后視鏡,猶豫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師父,您怎么知道蘇慕喬的背后還有人?”
“僵尸蠱。”司念念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后倒去的風景,道:“無論是陸溪與還是蘇慕喬,都不懂得如何使用僵尸蠱,而那些河漂卻無一例外,都是在被吸取修為,摘取金丹后,被喂下了僵尸蠱,保持身體僵硬。”
池之御不懂了,“陸溪與不是從時空漏洞來的嗎?說不定他是在輩子知道了僵尸蠱的用法呢。”
這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我剛剛也是在詐蘇慕喬而已。”
“啊?師父你是在詐她?”
池之御有些意外,隨即笑了,“正所謂兵不厭詐,蘇慕喬還真就被詐出來了。”
“不過師父,蘇慕喬壓根不知道那個背后之人是誰,甚至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那我們該怎么查?”
司念念沉默了,她的腦子里現(xiàn)在也是一團漿糊。
短短兩天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時間來捋順這些事情。
很快,他們回到了司家。
下車之前,司念念又囑咐了池之御一句話。
“小御,記住,今天我和蘇慕喬之間的對話,你要爛在肚子里,不能告訴任何人。”
池之御很認真地點頭應聲,“師父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我是您的徒弟,我的忠心和孝心只針對您一人。”
司念念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頭。
“給你幾天時間把工作的事情安排一下,跟你的經紀人請個假,然后跟我回天清觀,正式拜見眾位祖師。”
“是,師父。”
司念念走到門口,還沒等進去,便聽見了里面有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人的聲音正是安洛。
司念念腳步微頓,突然有些怯懦,不敢面對安洛。
她轉個方向,走向側門,去了步家。
步家沒有人,步老爺子和司家老兩口出去旅游還沒回來。
步宸夙這些日子也很忙,很少回家。
司念念來到步宸夙的臥房,躺在他的床,蓋被子。
這種被熟悉的氣息環(huán)繞的感覺,讓她漸漸放下了戒備,也驅散了一身的疲憊。
夜里,步宸夙回到家,打開房門,看到的便是床一個凸起的身影。
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正好披灑在司念念的臉,讓她的睡顏顯得格外圣潔。
步宸夙寵溺一笑,沒有開燈,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在床邊坐下,步宸夙看著司念念的睡顏,臉的笑容逐漸斂去。
他抬起手,輕撫著司念念眉間的溝壑。
是什么事情讓寶寶這樣煩心,即便在睡夢中,也眉頭緊鎖?
一聲低喃,司念念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在看到坐在床邊的步宸夙后,她沒有起身,而是身子蹭過去,躺在他的腿,把頭埋進他的懷里。
司念念兩只手用力環(huán)著步宸夙的腰,因為剛睡醒,聲音有些懶懶的,糯糯的。
“夙哥哥,好想你。”
再多的情話,也敵不過一句想念。
再冷的心腸,也頂不住一句撒嬌。
步宸夙的心都跟著化了,寵溺地環(huán)著司念念,另一只手把被子往扯了扯,把司念念不小心裸在外面的肌膚蓋。
“寶寶怎么了?”
步宸夙低聲問道。
從司念念醒來,他便察覺到了她今日的不同。
寶寶有心事,這些心事讓她十分困擾。
司念念的頭繼續(xù)埋在步宸夙懷中,聲音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步宸夙有些緊張,“哪兒不舒服?告訴夙哥哥。”
司念念的腦袋在步宸夙身蹭了蹭,搖搖頭,“是心里不舒服。”
步宸夙呼吸一緊,深吸一口氣,把司念念抱起來,徹底環(huán)在懷中,雙腿微微挪動,完美地避開了狀態(tài)不是很穩(wěn)定的重要部位。
“寶寶有心事的話可以和夙哥哥說。”
司念念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把頭靠過去,緊貼著他的肩膀。
“蘇慕喬被我?guī)ё吡耍迓鍟粫治遥俊?br />
“雖然害死歐文大叔的人是陸溪與,但是蘇慕喬也是有份參與的,洛洛把歐文大叔當做家人,恨極了蘇慕喬,可是,我卻把她帶走了。”
司念念的聲音依舊是悶悶的,語氣帶著幾分無措和無助。
“剛剛回家時,我聽到洛洛的聲音,沒敢進去,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洛洛,夙哥哥,你說洛洛會生我的氣嗎?”
步宸夙輕撫著她的后腦,然后把她的腦袋扶起來。
“寶寶心里原來這么在意安洛,我都吃醋了。”
步宸夙說的很正經,司念念嘟起嘴吧,“夙哥哥好小氣。”
她再次把頭靠在步宸夙的肩膀。
步宸夙笑了笑,“如同你在意安洛一樣,她也是在意你的,所以,她不會輕易生你的氣,就好像你不會生她的氣一樣。”
“真的?”司念念抬起頭。
步宸夙捏了捏她的臉頰,“如果她真的生你的氣,又怎么會在家里等你,嗯?”
司念念的目光一亮,心里的擔憂終于被驅散。
“洛洛來找我肯定是還有別的事兒,我現(xiàn)在去找她。”
靈巧地掙脫開步宸夙的懷抱,司念念快速穿鞋子,小跑著出了房間。
被丟下的步宸夙:“……”
小沒良心的。
司家。
司念念回去時候,客廳里只有司星河和周期坐在沙發(fā)看電視。
準確地說,是周期坐著,司星河斜躺在一旁,雙腿搭在周期的身。
“三叔,期叔,洛洛呢?”司念念環(huán)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安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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