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會做人，那以后就都不用做了。”
司星河的語氣中明明沒有多少冷意，甚至嘴角還含著笑，可在場聽到這句話的人，卻無端端后背生寒，喉嚨不約而同做了個滑動的動作。
管寶走過去，仗著和司念念的關系，鼓足勇氣。
“額，司三叔，你把司二叔弄哪兒去了？”
“你剛剛說‘既然不會做人，那以后就都不用做了’，該不會是讓司二叔投胎做畜生去了吧？”
不會那么狠吧？
管寶對司星河產生了濃重的興趣，好奇之心讓他忘記了害怕。
抬手一揮間就能把人變沒，打發人去投胎輪回，這也太牛掰了。
司星河看了他一眼，笑了。
“畜生？”
“他也配？”
轉身，司星河走向了司念念那邊。
管寶：“……”
什么意思？
這是說司二叔連做畜生都不配了？
管寶一不留神把這心里話說給了陸晚沁聽。
得到的就是這樣的答案。
“那王八蛋的確不配，做畜生？可別侮辱那兩個字了。”
管寶：“……”
不愧是他老媽，見解就是獨到。
“媽媽！”
司念念抱著有出氣沒進氣的肖妍沫，泣不成聲。
“媽媽，我這里有丹藥。”
她把空間里所有的丹藥都拿了出來，哪個珍貴喂肖妍沫吃哪個。
“媽媽，我這就帶你回去，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的。”
司念念擦了一把淚水，轉身要把肖妍沫背起來。
肖妍沫輕輕搖頭，拍了拍司念念的手，目露笑意。
她的手輕撫著司念念的臉，擦掉臉頰上的淚水。
媽媽沒事。
她不斷在心中這樣安慰女兒，然而，卻無法將聲音吐出口。
陸晚沁他們都圍了過來，看到已經沒有多少生命體征的肖妍沫，都不禁紅了眼睛。
好不容讓這母女見了面，沒想到卻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連笑笑輕嘆一聲，連連搖頭，“沒想到我救她一次，卻終究還是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聞言，司念念猛地回頭。
“老師，老師求求你救救我媽媽，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連笑笑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司念念的肩膀。
“若是在這之前，你媽媽身上哪怕受再重的傷，我也能讓她恢復如初，甚至還可以比從前更健壯，可是現在……”
她再嘆一聲，“可是剛剛，她強行動逆轉經脈，動用了月光異能的第十重，斗轉星移，時空倒流，這是逆天的功法，她在沒有練成的時候強行突破，沒有當場爆體而亡，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連笑笑看了眼肖妍沫，“如今你只有幾個時辰的命，天明之時，便是你魂歸之際，好好珍惜這僅剩的時間吧。”
“師父，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安洛也哭了，抓著連笑笑的手問道。
她自小就沒有父母，不想念念也變成同她一樣。
連笑笑搖搖頭，“逆天而行，這是她必須承擔的后果。”
司星河雙手插兜走過去，垂著頭，俯視著肖妍沫。
“既知如此，何必？”
肖妍沫只是一味搖頭，雙眸間不見任何不甘，只是眉眼間的疲累感越加濃郁了。
司星河看了她一會兒，一只手從兜里撤出，掌心多了一壺酒。
“宸夙。”
步宸夙走了過去。
司星河把那壺酒遞給了他，“喂你媽媽喝下去。”
步宸夙不明就理，可在接住那壺酒的時候，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蘊含其中。
他看了眼司星河，想要問什么，可是司星河已經轉身拉著周期去一旁嗑瓜子去了。
“媽。”
冷硬如步宸夙，此刻的聲音也輕柔許多，小心地將那壺酒都喂進了肖妍沫的口中。
當肖妍沫咽下最后一滴酒，奇跡發生。
一道紅光席卷她的全身，緊接著，那些嚇人的膿瘡全部消失不見，她的皮膚恢復白皙光澤，美貌更甚當年。
這樣看著，司念念和她竟是有9分相像。
不僅如此，肖妍沫還發現，她竟然能夠說話了。
“念念。”
她的聲音很溫柔，帶著一種春風般的溫暖，像極了司念念曾幻想的媽媽的聲音。
“媽媽。”
兩母女激動地又抱在了一起。
“念念，媽媽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能見你一面，知道你過的很好，媽媽死也瞑目了。”
司念念連連搖頭，“媽媽，你不會死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沒用的，念念。”
肖妍沫靠在女兒的肩頭，近距離看著女兒的臉。
這是她這近二十年來最幸福的時刻。
“媽媽能再見你，已經沒什么遺憾了。”
許是累了，肖妍沫緩了口氣，又接著說道：“媽媽從小就肩負著巫族的神圣使命，可卻不是一個稱職的族長。”
“我違背了巫族祖訓，愛上了你的爸爸。”
“可我不后悔。”
這一刻，肖妍沫的臉上綻放著幸福的笑容。
她看著遠方的天空，眼前浮現著那個令她一生悸動的男人的身影。
“是你爸爸讓我知道了原來我還可以有另一種活法。”
“他是個好男人，可惜，因為我的存在，讓他原本的生命軌跡發生了偏移，甚至，早早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鮮血從肖妍沫的嘴角滲出，她卻一點都不在乎。
“可是我仍舊不后悔能與他相愛，媽媽是不是很自私？”
肖妍沫笑看著自己的女兒。
司念念臉上再次被淚水淹沒，她搖搖頭，“爸爸也是愛媽媽的。”
“我知道，他愛我，甚至不惜拋棄家族和生命。”
肖妍沫的眼角也溢出了淚，“這一世，我虧欠他太多，但愿來生能有機會彌補他。”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握著司念念的手幾乎沒有了力道。
“媽媽。”司念念慌了，握緊了肖妍沫的手，“媽媽，你堅持住，我這就給你針灸。”
司念念的針包已經拿出來了，可手卻被肖妍沫擋住了。
“不用了，女兒。”
她微微轉頭，看了眼仙界入口的方向。
“時辰快到了，當封印打開，天懲也會來臨，沒有人能夠改變的。”
語頓，肖妍沫看向了步宸夙，強撐著將手抬起，伸過去。
步宸夙連忙湊上前，握住肖妍沫的手。
“媽媽。”
這個稱呼，他叫的越來越順口了。
這種下意識的反應，讓肖妍沫揚起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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