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蘭笑道：“你一向不喜歡送禮，沒想到一出手就是金鑲玉之物。”
玲瓏忙道：“不可，這東西太珍貴了，乃是你母親陪嫁之物打造的，怎么可以送給我的孩子，還是留給你將來的孩子吧。”
淑嬪嗔道：“這金鑲玉之物雖說比較稀罕難得，但臣妾卻有幾件，這撥浪鼓只是其中之一，皇后娘娘盡管受著吧，臣妾的孩子還有呢，臣妾輕易不送禮，只挑看得上眼的人，若是像佳妃、火貴人這等心術(shù)不正之輩，就算她們跪在臣妾面前求取，臣妾也斷斷不拿這東西送她們。”
汀蘭面露鄙夷之色，嫌棄道：“好端端，提這兩個(gè)狐媚子做什么，也不覺得晦氣。”
淑嬪吐了吐舌頭：“晦氣，是晦氣！”
汀蘭喚過侍女粉蝶，捧上來一個(gè)藕荷色釉暗刻纏枝石榴紋盤，盤上累著一疊顏色大小各不相同的肚兜，有松鼠葡萄、松鶴延年、喜鵲登梅、三陽開泰、麻姑獻(xiàn)壽等吉祥圖案，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玲瓏隨手拿了一塊天青色的蘭桂齊芳肚兜，詫異道：“汀蘭姐，你什么時(shí)候做了那么多肚兜？我瞧這些做肚兜的料子，并不是同一時(shí)期的料子，尤其是這雨過天青之色的蜀錦料子，皇上喜好奢華艷麗之色，江南進(jìn)貢過來的料子大都色彩華麗，我管理后宮也有四五年了，從來都沒見過這么素雅的料子，這是先帝時(shí)期的料子吧？”
汀蘭點(diǎn)頭道：“沒錯(cuò)，這里的肚兜，大部分都是先帝時(shí)期的料子做的，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花花綠綠的顏色，特意用了先帝時(shí)期的料子。”
“先帝在位時(shí)間雖短，人也荒唐得很，卻繼承了孝宗皇帝獨(dú)樹一幟的審美，江南織造給他進(jìn)貢的料子，都以淺淡雅致為主，我貴為皇后，小庫房里自然有不少內(nèi)務(wù)府孝敬的積年之物。”
“先帝駕崩之后，我本想將那些料子燒掉，但想到皇帝審美過于艷俗，這料子要是全部燒掉，以后只怕想找也找不到，所以就都留下來了，這些肚兜都是我從那些料子中，裁了最美最好的一部分做的，上面的圖案也是我一針一線親自繡的。”
說到這里，她微微失笑道：“我剛開始只想做幾個(gè)，想著你得皇帝恩寵，要不了一年半年就能有孩子，誰知這一等就是五年，不知不覺就做了這么多肚兜。”
玲瓏聽得心里感動(dòng)，相較于皇帝的冷心薄情，還是多年相依相伴的姐妹最好。
她肚子里懷著這個(gè)孩子，宮里這些女人個(gè)個(gè)跟烏眼雞似的，也唯有汀蘭和淑嬪是真心替她高興的。
玲瓏動(dòng)容地摸著這些肚兜，汀蘭的蘭心蕙質(zhì)柔，恰如這絲綢緞面那般柔軟舒適：“汀蘭姐，這個(gè)孩子，不僅僅是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他將來會(huì)同時(shí)兼祧先帝和皇上的香火，所以你也是他的母親。”
汀蘭眼角眉梢都笑意：“我知道，正因?yàn)槲沂俏业暮⒆樱晕也乓炎詈玫臇|西都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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