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雞蛋在叢正手里爆開，蛋液流滿他手掌。
一瞬間發生的事，周茉腦子一片空白，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誰？”叢正很氣憤，環顧四周喝問。
周茉眨巴眼，慢慢回過神來，驚魂未定：“這，這顆雞蛋剛才要是砸過來……”她不由自主摸摸后腦勺，生生打個寒顫。
雖然，也許，可能不會對她造成太嚴重的損害，但是萬一呢？萬一碰巧砸中后腦某個神經，她豈不是要變白癡？
雞蛋是沒什么重量，可它帶著加速度以及額外的一些物理方面講不清的重力，真的砸到腦袋上，真可能會出事，出大事啊。
“茉茉姐，你還好吧？”叢正低頭關切問。
周茉咽咽喉，后怕的搖頭又點頭：“沒沒，有，有事。誰干的？想謀殺呀？”她后知后覺忿忿然。
叢正笑了，安慰：“可能是熊孩子打打鬧鬧吧？”
“誰家熊孩子？給我找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叢正還攬著她，舉目望了望，又疑惑：“好像附近剛剛沒有人經過呀。”
“哈？”周茉拍拍心口，同時也四下張望。
嗯，路燈還算明亮，四周都是小區的綠化帶，矮矮的，如果有人經過，是可以看到的。
誰干的壞事逃的這么快呀？
難道是……不敢想！周茉扯扯叢正：“算了，別管了，估計是沒人肯認的。還是回家吧？”
“好。”叢正低眼：“茉茉姐，別怕，有可能是樓上的住戶扔下來的。”
咦，這個理由很充分嘛。
周茉松口氣，只要不跟靈異事件掛鉤，她就安心多了。
抬頭望樓上窗口，家家都開著窗戶，難道要一家一家去尋找高空拋物的兇手嗎？似乎也不現實。而且老破小區，是沒有條件裝監控探頭的，所以這個事，就吃個啞巴虧，算了唄還能怎么著？
“缺德呀你們！砸死人，你們賠得起嗎？”周茉不甘心，還叉著腰指著就近的樓棟啐一口。
叢正抿嘴笑：“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傷的。”
“叢正，真是多虧你反應機敏呀，不然，我……”驚怕又拍拍胸口，周茉抽抽鼻子：“后果不敢設想呀。”
“嗯。沒事了，茉茉姐吉人天相，逢兇化吉，事事如意。”
這話周茉愛聽，捂捂嘴笑的開心：“哎呀，叢正，你哪學來的這一套呀？”
叢正低眼看著她：“我自學的。愛聽嗎？”
“當然，誰不愛聽吉利話呀。”
“那我以后逮到機會說給你聽。”
“真的呀？”周茉意外瞅他笑著伸手扯扯他的嘴角：“這嘴甜得喲，要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我都要懷疑你是被人調包了。”
叢正也不回避她的動手動腳，仍然笑吟吟：“誰敢調包我呀？”
“倒也是。”周茉又一次見識到他異于常人的敏捷身手，點點頭，驀的察覺不對勁。
她，她這半天一直賴在叢正懷里嗎？難怪她覺得怪熱的。原來兩人一直挨的很近，叢正一只大掌還輕攬在她腰間。
身板一僵，周茉呆滯了少許，心跳稍稍加快了一下，然后故做淡定從容推推他的寬厚的胸膛：“哎呀，好熱呀，離我遠點。”
叢正稍稍一愣，慢動作一般將攬在腰間的手收回，仍然沒有退開，兩人咫尺之間，呼吸可聞，只不過有點身高差，所以周茉也不好意思觀察叢正是什么表情，反正她訕訕的慢慢后退挪開兩步，抹抹額發，強行干笑：“嗯，那個，熟歸熟，叢正，還是要謝謝你出手及時。”
叢正失笑：“茉茉姐，干嘛這么客氣？拿我當外人呀？”
“沒有拿你當外人。只不過這是做人的基本禮儀。”周茉振振有詞。
“哦。”叢正摸摸鼻子，看向那顆雞蛋砸過來的方向。
按飛行路線來說，不可能是高空拋物，應該就是附近有人蓄意投擲。
但是，偏偏附近并沒有行人，就算有路燈掩護，叢正還是能判斷出，方向二十米之內，剛才是沒有人經過的。
那么這顆雞蛋到底是怎么砸過來的呢？
這個問題他不打算跟周茉討論，免得她大驚小怪，而且事發古怪，他也不想她過度擔驚受怕。
“我到現在還有點后怕。我去小賣部買點零食壓壓驚。”周茉抬腿朝小區外開設的便利店去。
“茉茉姐，我，我系鞋帶，你先去吧，我馬上來。”叢正蹲下。
他穿的是便宜的球鞋，不是涼拖，借口充分。
“好吧。快點呀。”周茉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安靜的是非之地，到了人多的地方，應該更安全些。
看一眼周茉背影，叢正冷下臉色，目光變的兇狠又銳利，低聲喝斥：“出來，我知道你們在附近？”
沒有人回應。
叢正抱臂在胸，冷冷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被我逮到，后果自負。”
“呵呵。”有人回應了。
叢正瞬間就鎖定了聲音來源。
路燈下，陰影中，緩步走出一位年紀大概四十以上的男子，怎么講呢，模樣挺普通，不是帥氣大叔也不油膩，五官平整，唯一讓人記住的是那雙眼睛，格外的犀利有神，像是可以一眼看穿到別人內心世界似的。
叢正頓時石化。
這人，完全不認識，可是為什么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撲面而來。
對方也不吭聲，就是淡淡平靜直視著叢正，眸光有點復雜，仿佛五味雜陳，久別重逢又相對無言。
“你……”叢正甩甩頭，拋開那些亂七八糟讓他心煩意亂的困擾，出聲試探：“你是誰？”
中年男子訝異抬眼，臉色仍然平靜：“你不認識我？”
叢正驚的后退兩步：“你……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
明明是個陌生人，可卻有那種勝似親人的天然親近感。而這個聲音，叢正發誓，真的在哪聽過。
“你叫什么名字？”中年男子反問。
“我，叢正。”叢正老老實實回答。
“嗯，阿正，名字沒變啊。”
如一道閃電劈開叢正的記憶。
阿正，阿正……無數次的惡夢中，有人是這么喚他的。有時是個女人的聲音，有時是個嚴厲的男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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