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過后，一場秋雨一場涼。
從周五凌晨開始下雨，到天亮，雨停了，空氣清爽了，屋子里也涼快多了。
周茉醒了，抓起手機看時間，決定繼續賴床。
咚大門輕響，好像有人打開又輕輕合上。
“叢正？”周茉揚起聲音喚。
沒有回音。
周茉沒穿鞋跳下床開門，沙發已經收拾起來了，叢正不見了。
“這么早，他干嘛去？”
稍稍糾結了下，周茉也不是十分在意，而是在陽臺上呼吸下新鮮空氣，轉轉腰抬抬腿做些常規鍛煉，反正也睡不著了，順便就活動活動一把老骨頭。
叢正大早上出門并不是為練身，而是他也不知出于什么本能，感覺應該能遇到昨晚那對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相當熟悉，可面孔是陌生的，但他又不由想接近，想一探究竟。
周六的清早，除了早起的清潔工和上了年紀睡不著的老年人，安靜又舒宜。
叢正慢慢晃了半圈，果然在一棟樓前綠化道上看到那名陌生的中年女子，兩人目光一對視，叢正困惑的發呆。
“阿正。”女人很高興，快步上前：“你怎么來了？”
“你……”叢正張口想禮貌的稱呼阿姨，叫不出口，叫大姐年紀也相差不小呀。
“怎么啦？”女人關心：“你想說什么？”
“那個，你，你們是不是認得我？”
“廢話，當然啦。”
叢正就期期艾艾開口：“那么，能不能告訴我，我是誰？”
“呃，這……”女人搓搓手，為難：“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叢正搖頭：“不記得。不過偶爾有些零星的片段在腦子里閃過……請問怎么稱呼？”
“我，我……”女人咽咽喉，看看樓上，手指勾勾：“走，找個地方我們好好嘮嘮。”
“好。”叢正欣然從命。
小區最里的角落，石凳已經傾斜不能坐人了。
叢正期待的看著這名中年女人：“這里很安靜，不會有打擾到我們。”
中年女人欣慰的看著他笑：“阿正，你變乖了。”
“你到底是誰？”
略略沉吟，中年女人似乎在顧慮什么，負手轉了幾圈，最后還是拗不直叢正渴求的目光，輕聲：“如果我說我是你親媽，你信嗎？”
“啊？”叢正被這個答案嚇到了，后退兩步眼里全是驚宅：“你，你說什么？”
中年女人平靜淡定：“我是你媽。”
“這……”叢正驚駭不定：“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是懷疑我們娘倆長的不像嗎？哦，這不是我本來相貌。”女人攤攤手：“沒辦法，來到陌生的地方，總要做出一些改變。”
“什么？”叢正更驚恐了：“你，你的本來相貌不是這樣？”
“當然嘍。你媽我，長的不賴，要不怎么會生出你這么帥的兒子呢？”
叢正驚疑不已，眉頭皺的死緊：“不，不會吧？”
他設想過一些可能，但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女人可能是自己的親媽？
中年女人也不急著澄清，而是笑瞇瞇：“我知道你一時之間難以按受，沒關系，慢慢來。媽不急。看到你平安無事，媽就放心了。”
“……可是……”叢正一手叉腰，一手撐額：“對不起，讓我先緩緩。”
片刻，他還是再三確認：“你，不是開玩笑吧？”
“認兒子是件大事，我會跟你開這種玩笑嗎？”
“那……”叢正半信半疑了：“那，我，我是誰？來自哪里？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有……”連珠炮似的提出很多他內心的不解之謎。
“茉茉，正正呢？”嗲妹起床了，順口問。
“出門，可能晨運去了吧？”
“有沒有跟他說，讓他帶幾分早餐回來？”
“不用說吧，他知道的。放心啦。”
這次周茉沒說中。
快到九點了，叢正還沒回來。
嗲妹摸摸著肚皮：“快餓死了，正正怎么還沒回來？”
“他會不會跑太遠了？說不定去了附近的公園晨運。”
嗲妹不管了，拿起手機開始催。
“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到這個腔調，嗲妹傻眼了：“正正關機了？”
周茉茫然：“不會吧？他一直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會不會沒電了？”
“這個可能性比較大。那我們的早餐怎么辦？等他回來，我肚子餓扁了。”嗲妹晃到冰箱：“我瞧瞧有沒有速食面之類的。”
周茉平靜：“我瞧過了，沒有。”
“那怎么辦？”
“當然是自己下樓買呀。”周茉閑坐沙發上刷手機。
嗲妹懶癌發作，無精打采：“我不想換衣，茉茉，你下樓順便幫我帶一份回來吧。”
“我叫外賣。”
“幫我也叫一份。”
周茉手指捏捏，做個數錢的動作。
“小氣，才十幾塊錢嘛，你就先墊著不行嗎？”
“大方的你，為什么總是讓別人幫你墊付呢？自以為大方，不是應該請客嗎？”周茉嘲笑她：“你這邏輯為零呀。”
“切！”嗲妹翻個無趣的白眼。
將近中午，十一多鐘了，叢正還沒回來。
別說嗲妹納悶，周茉也想不通：“他怎么搞的？去哪了也不說一聲？”
“手機沒電呀。”
“有些店鋪和商場都提供免費充電寶吧？”
“他鄉巴佬唄。”嗲妹閑閑笑說。
“不是。”周茉搖頭，嚴肅：“嗲妹，叢正最近一直怪怪的。”
嗲妹斂起笑意：“怎么個怪法？”
“嗯，就是平時很乖很懂事，幾乎行蹤對我們沒隱瞞是吧？現在好像有很多心事似的，而且一個悶在心里，問他就支支吾吾的。”
嗲妹撐起下巴：“一個人有心事無外乎工作和生活。他工作是沒什么大問題吧？那就是個人生活方面的。嗯，以我名偵探韋心怡的火眼金晴，他絕逼是感情上遇到困擾了。”
周茉似信不信：“感情上的困擾？比如說……”
“維維安。一定是那個狐貍精把他勾的五迷三道，魂不守舍。又礙于咱們跟維維安水火不相容，所以咱們正正處在左右為難中。”嗲妹煞有介事分析。
周茉撇撇嘴：“可是，白天上班，他們之間，倒也沒有眉來眼去的……”
嗲妹翻翻眼：“人家情場老手，掩蓋的好唄。”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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