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 犬吠聲在山林中不時的響起,宋琛手里捏著一個無線通訊,不時地跟通訊儀里的人對話。 電流聲混合著遠處的犬吠聲,無端給這寂靜的山林中添加了幾分緊張的氣氛。 “一隊已經(jīng)進山了。”宋琛沉著地向無線通訊里匯報。 在他話音一落后,手里的無線通訊又有著一串電流聲響起,跟著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速Z苗苗的聲音,“二隊也到位,準(zhǔn)備開始進山搜尋。” 而此時軒轅天歌所屬的第三隊才剛剛到了落仙山山腳下。 聽著衛(wèi)禹丞手里的無線通訊里傳來的匯報聲,軒轅天歌的手里也捏著一張明黃色的符紙,朱砂繪制的符紋此時正閃爍著微微紅芒。 “貓姐,你幫忙看著點兒賈警官她們,一旦發(fā)現(xiàn)了什么,就立刻說一聲。” 隨著軒轅天歌的話音一落,她手中的符紙立刻又亮了亮,跟著就傳出了宋小咪的聲音,“放心,我一直看著呢,而且咱們的人也到了,我都瞧見玉三隊長的玉侍了。” 宋小咪的話音剛落下,軒轅天歌手中的符紙就又開始閃爍,隨即玉清子的聲音也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袂遄勇曇魩Γ患辈痪彽氐馈皨闪_跟著小貓咪在守望山,我這邊也到了西山,這兩隊人有我們看著不會有事兒的。而且,按照薛定諤的定律,我覺得最后非要出點意外的話,或許會是你們這一組負責(zé)的落仙山。” 軒轅天歌“” 你可閉嘴吧! 還沒開始搜山呢,就被玉清子那烏鴉嘴給毒奶了一口,等到軒轅天歌他們一行人進山后,她就總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了。 落仙山是距離帝都最遠的,所以也獨獨處在了超能保護罩外面,山林四周到處都是黃沙巖石,唯獨落仙山成了一眼黃沙中的唯一一片綠洲。 隨行的警犬大隊隊員牽著高大帥氣的警犬在林中到處搜尋,衛(wèi)禹丞更是身先士卒地走在最前面,手里還握著一把已經(jīng)開了保險栓的配木搶。 軒轅天歌和祁淵二人吊在最后面,顯得跟其他人有些格格不入,他倆更像是來這里踏青郊游的。 祁淵一手牽著軒轅天歌,桃花眼半瞇著,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著四周,而軒轅天歌就一手被他牽著,另一手中始終捏著一張符紙。 符紙上的朱砂符紋不斷閃爍,里面不時傳來宋小咪或者玉清子的匯報。 半個小時過后,西山和守望山那邊都沒有任何的收獲,所以兩組人都準(zhǔn)備再深入擴大搜尋范圍。 至于他們這邊,衛(wèi)禹丞接過身邊隊員遞來的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大口的灌了好幾口后,方才一抹嘴,滿臉不耐煩地對軒轅天歌道“這么找下去不是辦法,落仙山太大了,半個多小時過去,我們連山腳下都沒搜到一半。” 說完后他又灌了幾口水,接著又道“會不會是咱們的動靜太大了,那山魈就算在這山里藏著,在聽到動靜后就躲了起來呢?” 軒轅天歌擰著眉看著四周,祁淵倒是點頭道“也不無可能,畢竟山魈還是有些畏犬的,聽到了犬吠聲,它的確有可能會藏起來。” 祁淵說完之后又偏頭看向軒轅天歌,后者在沉吟了片刻后,嘆氣道“我來找吧。” 衛(wèi)禹丞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問道“你找?你一個人怎么找?” 軒轅天歌輕輕抽了抽自己被祁淵握著的手,回答道“就這么找唄,原本是不想打草驚蛇的,所以我就一直沒說,不過若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那就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祁淵聞言輕輕笑了一聲,松開了她的手。 而軒轅天歌則是立刻用手捏了一個決,在衛(wèi)禹丞懵逼的目光中,只見她緩緩閉上了雙眼,而后周身突然泛出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緊跟著一股磅礴的氣息猛地釋放了出去。 衛(wèi)禹丞倒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感覺不到那股突然出現(xiàn)的磅礴氣息,他只是突然覺得好像有誰的目光突然從自己的身上掃了過去,令得他瞬間警惕了起來。 祁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安撫般地道“別這么緊張。” 但衛(wèi)禹丞依然十分警惕,一邊警惕一邊問道“你方才有沒有感覺到有誰在盯著咱們?”問完之后他又覺得自己這話好像不對,遲疑地又道“也不是說有人在盯著咱們,就是感覺剛剛突然好像有什么玩意兒從身上掃了過去。” 祁淵挑眉,他有些驚訝,衛(wèi)禹丞的感知居然比尋常人要敏銳不少。 “的確是有什么從身上掃了過去。”祁淵驚訝完之后如實地道“那是她的神念。”他指了指身邊閉著眼睛的軒轅天歌,又道“神念無形,但卻是極好的搜尋辦法,最多幾分鐘,便能將落仙山搜個底朝天。” 衛(wèi)禹丞“” 這么厲害的嗎? 他震驚地看著軒轅天歌,不過在瞧見她周身泛著的淡淡金光之后,又忽然釋然——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軒轅家的姑娘不都是這么神奇的么。 神奇的軒轅天歌卻沒注意身邊的二人在聊些什么,她的神念一放出去之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搜遍了山腳下,在一無所獲之后,神念開始往山上掃去。 在她的神念籠罩下,落仙山的一切動靜都瞞不過她。 她能看見分布在各處搜尋的警隊人員,也能看見茂密的樹林將小心翼翼從洞中探出頭來的野兔,還能看見扒拉在樹干上發(fā)出吱哇亂叫的夏蟬。 在這一刻,仿佛天地萬物都在她的神念之下而無處遁形。 神念掃過半山腰,又掃過山林深處,最后在后山的一處瀑布深潭邊,突然頓住了。 軒轅天歌的神色微微一動,神念猛地扎入了深潭之中,在碧色的潭水里,穿過簇蔟水草,她‘看見’了那個高大而丑陋的身影。 “找到了!” 軒轅天歌猛地睜開雙眼,臉上神色倏地變的冷冽。 衛(wèi)禹丞一直盯著她看,在聽到這句話后他頓時精神一振,連忙問道“在哪里?” “半山腰的后方,有一處瀑布深潭。”軒轅天歌嘴上在快速說著,雙手卻猛地在身前狠狠一拉,一道空間裂縫瞬間出現(xiàn),她閃身就鉆了進去,丟下了最后一句話,“那家伙藏在潭底了。” 隨著她話音還未落,她人就消失不見,一起不見的還有那道空間裂縫。 被拋下的祁淵“” 她是不是太著急了點兒,就沒覺得把什么給落下了嗎? 同樣被拋下的衛(wèi)禹丞“” 就算是要走,但能不能把我也一起帶走啊?!! 衛(wèi)禹丞一言難盡地看向同樣被軒轅天歌拋下的祁淵,但后者的臉色此時不太好看,黑壓壓的就跟鍋底似的,他躊躇地問道“咱們怎么辦?” 祁淵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一言不發(fā)地也劃拉開了一道空間裂縫,沒什么情緒地道“自己跑唄。”說完,他也一頭鉆進了空間裂縫中,跟著消失不見了。 衛(wèi)禹丞眼角不停地抽搐,看著這二人一前一后的跑了,好半晌才爆了句粗口“我跑你大爺!!!你倆就不能順便帶我一個?!!!” 衛(wèi)禹丞罵罵咧咧地扔了手中的礦泉水瓶子,而后氣兒不順地拿起無線通訊,暴躁地道“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三隊集合,迅速集合。” “三隊收到。” “三隊收到。” 無線通訊里立刻傳來了分布在各處去搜尋的隊員回話,同時還響起了宋琛和賈苗苗的回復(fù)。 宋琛“找到了?老衛(wèi),需要我們趕來支援嗎?” 賈苗苗“老大,居然真被你們撞到了?” 衛(wèi)禹丞癱著一張臉,心累地回復(fù)“找到了,不過應(yīng)該不需要支援,小六他們已經(jīng)趕去了,我現(xiàn)在立刻整隊準(zhǔn)備跟過去。” 宋琛“那你們小心點兒。” 賈苗苗“老大小心點兒,加油!” 衛(wèi)禹丞“” 加油是什么鬼?! 然而衛(wèi)禹丞已經(jīng)不想再回復(fù)了,他集合了自己這一組的隊員,帶著人匆匆往山上走去。 同一時刻,在衛(wèi)禹丞他們還沒朝山上出發(fā)的時候,軒轅天歌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水潭邊,她靜靜地盯著深幽的潭底,一雙狹長的眼眸中隱隱有金光流轉(zhuǎn)。 山魈不愧是沒腦子的智障,明明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的神念掃過,可它依然藏在水下,仿佛它只要這么藏著,別人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它似的。 軒轅天歌說不出是該笑還是該嘲,她搖了搖頭,抬步一腳踏在了水面之上,她走在水面上就跟如履平地般,一直走到山魈藏身的正上方,她才堪堪停住。 這水潭目測有個十來米深,連深海之后她都能來去自如,軒轅天歌自然不在乎這點兒深度的水潭,可她到底保留了一些前世的習(xí)慣,作為一只天上飛的羽族,她是十分討厭水的,所以她在猶豫了幾秒之后,就突然對這潭潭水動手了。 也不見她有什么特別的舉動,她只是雙手微微探出,而后隔空對著水潭雙手往兩邊輕輕一撥,便見那本來就不怎么平靜的水潭越發(fā)躁動了起來。 先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xiàn)在水面上,而后漩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快,最后潭水一分為二,如摩西分海似的,嘩啦一聲就露出了潭底,同時就藏在潭底水草中的山魈也給露了出來。 軒轅天歌“” 明明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甚至連潭水都給分開了,但那只山魈卻跟個憨批似的,還穩(wěn)穩(wěn)地縮在水草里一動不動,且還是以一個抱頭蹲在水草里的姿勢。 看著這只憨批山魈,渾身散發(fā)著一股‘看不見我,別人都看不見我’的氣息,軒轅天歌差點都被它給逗笑了。 不過她忍住了沒笑,可堪堪追過來的祁淵一出空間裂縫就一眼瞧見了那只憨批山魈,當(dāng)即噗嗤一聲樂了,“鳳凰,真不是我搞種族歧視啊,但山魈這個物種,真的太特么智障了。” 智障的確是智障,但是不是被人罵了,山魈還是聽得出來的,所以在祁淵話音一落之后,那抱頭蹲在水草里的山魈就動了動,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 它鬼鬼祟祟的姿態(tài),又被祁淵給逗得不行,祁淵一邊笑一邊道“它就沒覺得哪里沒對嗎?四周水都沒有了,它都感覺不到?” 山魈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四周的水都沒了,它先是露出了一個茫然不解的神色,而后才慢慢仰頭朝上方看去,這一看瞬間就跟軒轅天歌和祁淵二人的目光對上了。 山魈“” 若是它能開口說人話,只怕會立刻爆出一句國罵。 軒轅天歌跟它對視了一會兒,心累地捏了捏眉心,“先抓上來吧,若不是一直有人在旁邊幫它,就它這個智商別說去殺人了,只怕一進城就會被六道給發(fā)現(xiàn)。” 太蠢了!! 祁淵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后伸出右手微微一探,就準(zhǔn)備將山魈給抓上來。 但是 軒轅天歌突然神色一凜,然后猛地將祁淵一把推開,同時她反手一招,伏魔棒瞬間出手,帶起了一連串的火花。 嘭地一聲悶響,空間突然震蕩。 軒轅天歌蹬蹬蹬地倒退數(shù)步,在祁淵快速扶住她后,她緩緩抬眸朝他倆先前所站之處看了過去。 只見那處空間震動中,漸漸出現(xiàn)了一個渾身裹在黑霧中的人。 祁淵神色陰沉,大概是差點被暗算到,所以周身的殺伐之氣壓都壓不住了,一雙常年帶笑的桃花眼深幽而陰鷙,若不是他還扶著軒轅天歌,只怕他就要忍不住動手了。 而那突然出現(xiàn)的家伙,微微偏頭朝他二人看來,原本覆在他臉上的黑霧竟然緩緩消失,露出了一張蒼白又冷峻的臉龐。 他的目光輕輕掃過祁淵,最后落在了軒轅天歌的身上,然后嘴唇微動,慢慢扯出了一個冷硬的笑,“終于又見面了,混天鳳凰。” 軒轅天歌靜靜地看著他,然后慢慢推開祁淵扶著她的手,平靜而漠然地道“問昊,你居然還活著?我以為你早死在當(dāng)年的那場大火里了。” 問昊聞言一笑,聲音卻如同來自幽冥般地陰冷,“運氣好,殘留下了半條命,養(yǎng)了千萬年之久,才勉強能夠下榻。” 問昊的目光一轉(zhuǎn),興味地看向了祁淵,而后又道“當(dāng)年我陪著般若曾去一次血海,親眼見證了你在血海之上遭受千萬雷霆之罰,然后看著你沉骨于血海之中。我和般若都以為你終于徹底死了,卻沒曾想千萬年之后,你又回來了,不僅你回來了,連同這一位也跟著你回來了。” 祁淵眸光一沉。 問昊笑了起來,先是低低地笑,然后越笑越大聲,他一邊笑一邊道“天道可真是偏心你們啊,對我們就痛下殺手,對你們卻百般呵護,就算是死了,都能夠再讓你們回來,甚至還讓你成為了軒轅家的人,讓他一個堂堂殺生佛轉(zhuǎn)世成了鬼族的少帝。都說天道至公,可看看你們,它哪里公平了?” “天道公不公平暫且不說。”軒轅天歌漠然道“但你們的確是該死。” 問昊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沉,他目光深幽而陰冷地盯著她,冷笑道“該死?可惜,最后死的卻是天道。” 軒轅天歌挑眉,同樣報以冷笑“那可真不好意思了,只要軒轅血脈不斷,天道就不會真的死,倒是要叫你和般若失望了。” “混天鳳凰,我可不是來跟你打嘴仗的。”問昊嗤了一聲,垂眸看向了潭底傻逼兮兮的山魈,而后眉峰一挑,又笑了起來,“你們是為了它來的吧?但很可惜,這家伙我得帶走。” “走?”軒轅天歌倏地收回了伏魔棒,又瞬間拿出了銀色重弓,她緩緩舉弓扣弦,然后慢慢地對準(zhǔn)了問昊,冷聲道“來都來了,還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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