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拂蘇剛參加完一場野外訓(xùn)練回來,拂蘇身上還穿著白色的訓(xùn)練服,正一邊往基地里走一邊解除綁在袖口上的黑色袖帶。
林如練跟在拂蘇身后辛辛苦苦爬了半天臺階,早已累成狗,忍不住沖他仰頭哀嚎,“拂蘇,咱們什么時候休沐啊,小爺要受不了了!”
“月底考核過后。”拂蘇把日子記得尤為清楚,平平靜靜地告知他答案,順手把袖帶解下來,攏了攏袖口,把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的腕骨修長有力,浸著一層薄薄的汗。
“可惡!為什么還要月底!小爺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快要被折磨死了!”林如練繼續(xù)捶胸頓足,一邊凄慘嚎叫一邊試圖往拂蘇背上趴。
結(jié)果手剛往拂蘇背上放,拂蘇肩膀一頓,面無表情把他甩開。
拂蘇力氣很大,林如練一下子整個被推得往臺階后面摔,正好于坤靜跟在后面,冷不丁一抬頭,猝不及防被林如練撲進她懷里。
于坤靜用了很大勁才迫使自己勉強站住了腳步,避免跟林如練一塊滾下臺階。
等她好不容易緩過來,看到林如練整個抱著她不放,見他抱得那么用力,于坤靜不由板著臉一怔,友情提醒:“……剛剛在外面訓(xùn)練的時候,我不小心踩過牛糞坑。”
聞言,林如練渾身一僵,瞬間反彈推開于坤靜,并且再次尖叫:“于坤靜你臭死了!”
“臭死了臭死了!拂蘇你回去讓我先泡個澡,我身上沾了于坤靜的味道啊呸……是我身上沾了牛糞味我要死了!”
于坤靜見林如練反應(yīng)那么大,不由得低頭嗅了嗅自己,淡定地自言自語:“也還好吧。”
然而他們前腳剛回到基地,皇宮那邊就已經(jīng)派了高公公帶著圣旨過來了。
拂蘇身上弄臟了的訓(xùn)練服甚至還沒來得及回營房換下,便被基地里的人叫出去領(lǐng)旨了。
高公公當著拂蘇面前,念完了旨意,笑瞇瞇地恭賀:“拂蘇公子,接旨吧。”
拂蘇跪在地上,并沒有接旨,冗長的沉默過后,他起了身,轉(zhuǎn)身即走。
“拂蘇公子!你想抗旨不成?”高公公趕忙攔住了拂蘇的去路,尖細的嗓音也提高了幾倍。
讓他覺得不可置信的是,這小少年看著是乖巧懂事的,卻沒想到如此狂妄,連圣旨都敢拒接。
拂蘇不得不駐足停下,表情平淡地看他一眼,問道:“公公不會不知道我是國師大人身邊的人吧?”
“拂蘇公子,正是因為你是國師大人身邊的,陛下才會重視,親自給你賜婚。再說了,你要娶的人可是當今大秦的天司,這換成旁人,得修幾輩子的福氣才有這樣的機會?你怎么如此不分好歹?”
“什么賜婚什么亂七八糟的?”林如練聞聲找了過來,把高公公遞到拂蘇跟前的圣旨奪過來翻開一看,整個面色都變了,“這是陛下賜的婚?”
高公公看著好歹是林如練幫忙把圣旨接過去了,方才稍稍松了口氣,頷首道:“請拂蘇公子做好準備,明日皇宮會派人過來接你。”
高公公傳完了話,也就離開了。
留下的林如練干瞪著手里的圣旨發(fā)怵,“不是,陛下這好端端的是弄得哪一出,陛下怎么會下這樣的旨……還有,”
林如練皺緊眉嘀咕起來,“清幽一直知道拂蘇你是阿姐的人啊,又怎么會答應(yīng)嫁給你……阿姐也不可能答應(yīng)這門婚事才對啊……”
林如練正要抬頭問拂蘇,卻見拂蘇冷著臉轉(zhuǎn)身離開基地,并沒有留下任何話。
“不行,肯定是受陛下脅迫,清幽才會答應(yīng)的……我得親自回去問問清幽!”林如練說著,在拂蘇前腳剛離開,他也趕緊雇了輛馬車,回京城去了。
事關(guān)小妹的終身大事,他可不能就這么坐視不管。
大概是一個時辰后,仍然穿著那身臟兮兮的訓(xùn)練服的拂蘇下了馬,回到了國師府。
只是,不同于以往的是,這次拂蘇未能踏進國師府,便被府外的守衛(wèi)攔截住了。
“國師大人有吩咐,這幾日拒不見人。”
拂蘇趕了一路回來的,束著的銀發(fā)有幾綹凌亂飛出來,拂過眉骨,向來干凈的臉龐還沾染著灰土,嘴唇也被風(fēng)吹得干裂。
他看起來表情還算淡然,就只是平平靜靜地問:“大人連我也不見嗎?”
守衛(wèi)頷首。
拂蘇想了想,補充說明:“我有很要緊的事。”
“不行,即便是天塌下來的事,大人也不會見任何人的。”
拂蘇微微垂下頸線,靜默了片刻,再抬起頭時,臉上輪廓已是冷峻一片。
拂蘇不緊不慢地踏上臺階,往府里走。
“拂蘇公子,國師大人真的不會見你的……”話音未落,拂蘇將其推開,徑自走進府里。
幾名守衛(wèi)并不是拂蘇的對手,盡管極力沖過去阻攔拂蘇,卻也只是傷了拂蘇一點外傷,最終還是讓拂蘇闖進了國師府。
在拂蘇企圖進入沐園之際,許白拔劍攔住了他。
“拂蘇,我不管你是有任何要事,大人現(xiàn)在誰也不見,你若不想惹怒大人,現(xiàn)在立刻離開。”
拂蘇盯著許白片刻,沒有多說什么,話語簡潔:“大人何時肯見我?”
許白沒有給他答案,因為他自己也并不確定。
須臾后,拂蘇回庭堂那邊取了紙筆,寫了封信,交給許白,“既然大人不見我,信總可以看吧。”
許白比較為難地接過他手里的信,“行,你現(xiàn)在離開國師府,我?guī)湍惆研艓нM沐園里,但是我并不能確定大人愿不愿意看信。”
拂蘇盯著緊閉的沐園大門,不知想到了什么,很篤定說了句“大人會看的”,便收回目光,轉(zhuǎn)身走出了國師府。
拂蘇并沒有真的離開國師府,而是跪在國師府外,等著林微緒第一時間傳見他。
但是這一跪,一直跪到了第二日。
國師府的大門緊閉,他跪在門外,靜靜地看著那扇門。
拂蘇的臉上仍然病態(tài)一般淡白,幽藍的眼眸浸著涼津津的寒意,明明滅滅的,柔軟冰涼的嘴唇偎著一抹不明顯的笑。
拂蘇身上還是那身臟兮兮的訓(xùn)練服,沒了袖帶捆綁的袖口張扯著,半遮著修長而白的手指骨節(jié)。
整個人透出一種矜肆而頹廢的凌亂美感。
他的指間不緊不慢地捻玩著一顆鮫珠。
一日一夜過去了。
拂蘇沒有等到林微緒出來,等來了皇宮派過來接他的人。
拂蘇微偏了下頭,看到身后的鸞車。
慢悠悠地收起目光,低頭,唇鋒輕扯,不著痕跡地碾碎了指間袖珍一般的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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