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哥……簡哥……”
趙悠然哭得累了，趴在云簡的懷里，摟著她的脖子，細軟的唇蹭在她脖子上，如小貓似的嗚咽。
云簡見她哭得聲音太大怕吵到別人，就將她抱去了陽臺，夜風一吹，吹得她神志清醒了幾分。
但還是緊緊抱著云簡，依偎在她懷里。
像是搖曳不定的燭火依偎自己的太陽。
“簡哥……他出國了。”
趙悠然的聲音小小的響起，小得像是夜風吹過樹葉發出的聲音，如果不是她蹭在云簡耳邊說的，云簡或許也會聽不清。
云簡垂眸看她哭得紅彤彤的眼眶和閉著眼也依舊顫抖不已的睫毛，頓了兩秒。
“他？”
“……嗯。”趙悠然蹭著云簡的脖子，紅彤彤的鼻尖襯得她粘人又可憐。
“我喜歡他。”她又湊近了云簡幾分，特別特別小聲地說，像是怕驚擾了什么似的，又像是怕被人發覺這件事。
“他呢？”
云簡淡聲問。
她一早就知道這個女孩雖然粘著自己訴說著愛意，但她知道趙悠然心里有人。前幾次給趙悠然打電話總能聽到爭吵聲，心底便也早有了心理準備。
“他不喜歡我。我纏了他十年。”
趙悠然閉著眼緊緊抿著蒼白的唇，蝴蝶振翼般的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
云簡蹙著眉，輕輕把她從睫毛上掉下來的淚珠擦掉，與那不耐煩似的眼神截然相反的溫柔動作讓趙悠然的眼淚掉得更歡了。
“他是我鄰家哥哥。是趙以南的朋友。我六歲時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歡他。喜歡了十年，糾纏了十年。在我遇到你之前，他明明已經答應跟我試試了……我好開心，我真的好開心，簡哥……”
趙悠然似哭似笑，緊緊攥著云簡的衣角，哭得不能自已，聲嘶過后是力竭，只跟幼貓般的嗚咽著。
云簡默默聽著，又給她擦了擦眼淚。
“……可他說試試就真的只是試試。”趙悠然睜開眼，通紅的眼眶里布滿血絲，原本看向云簡時一直含著天真笑意的眼眸此刻灰暗無比，無神無色。
“我早該想到的，趙以南也提醒過我。他是個風流浪子，怎么可能會因為我而放棄浪蕩？他知道我是認真的之后，就再也沒見過我了……昨天，他出國了。”
“……”云簡蹙著眉，沒說話。
“簡哥，是我的錯嗎？是我錯了嗎？他跟我說，我太認真了，他不喜歡這種約束，可是感情不就是要認真的嗎？我的喜歡，我的十年愛戀，就這么不值錢？他就一點……一點也感覺不到嗎？”
趙悠然空洞著眼睛，聲音虛弱。
“你沒錯。”云簡這次接話了，她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很堅定，給人一種一往直前永不回頭的決絕堅毅感。
那種堅定的感覺感染了趙悠然，她慢慢抬頭去看云簡，顫抖著唇問：“真的嗎？”
“真的。”云簡垂眸看她，月光鍍在她眼瞼下方的小痣上，如鋼戳似的狠狠戳在了趙悠然心底，“喜歡一個人，認真對待感情有什么錯。”
趙悠然的眼淚又下來了，她狠狠抱住云簡，把頭埋在了云簡的肩上，如抱著自己最后的信仰，“真的嗎？”
“真的。”
“真的嗎？”
“真的。”
趙悠然反反復復地問著，一向沒什么耐心的云簡這次卻出奇的耐心，她問一次她答一次，直到趙悠然累得睡著。
趙悠然這副模樣怕是也難以回家，云簡找沈繆要了被褥，在客廳里鋪了柔軟的地鋪，和秦亦然一起把那些醉的不省人事的人一個個搬過去。
莫躍酒量比較好，畢竟也是當年不良少年時練出來的，幫沈繆一起收拾了下房間，見莫聽還清醒著，打了個招呼就跟莫聽勾肩搭背著走了。
醉得醒不來的人也就江爾陽和趙悠然了。
兩人倒是能睡地鋪，但到底男女有別，而且今天又是第一次見面，云簡怕第二天醒來趙悠然尷尬，就跟沈繆說了聲自己也留下來吧。
洛俞笑瞇瞇地表示自己也留下來照顧自己的表弟。
沈繆一向睡得早，加上養生的秦亦然，兩人收拾完見云簡那邊沒什么問題就道了個晚安回屋睡覺了。
靜悄悄的客廳就剩洛俞和云簡兩個人是清醒的了。
洛俞給江爾陽塞了塞被子，眸子又轉到了云簡的身上，從她纖細的腰身轉到那面無表情卻又精致無比的側臉。
她正垂眸看著趙悠然。
洛俞瞇了瞇眸子，突然出聲：“阿簡。”
云簡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洛俞愉悅了。
他笑：“怎么突然要去集訓了，也沒個預告，我還挺驚訝的。”
云簡垂了垂眸子，“老師介紹的。今天剛決定。”
“挺好的，阿簡你喜歡畫畫，此次過去多交流交流，或許收獲不小呢。”
“……嗯。”云簡頓了頓，突然開口，“你喜歡什么？”
洛俞挑眉，支著下巴歪頭看云簡，“阿簡。”
云簡聽他叫自己，“嗯”了聲，卻沒聽到對方再說話，蹙了蹙眉，迷惑地抬眼。
卻見洛俞沖自己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彎著眼如月牙般，笑了兩聲，才道：“阿簡是在問我喜歡什么職業嗎？是我剛才誤會了。職業的話……我說我喜歡醫生，你信嗎？”
“為什么不信？”
“大概……”洛俞聳肩，“是我看起來跟醫生這個職業搭不上邊？”
是有點搭不上。
看洛俞外表的話，給許多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光芒萬丈的明星。
云簡面無表情說：“你看我外表會覺得我跟繪畫搭得上邊？”
洛俞噗的笑了，他彎著眼看她，笑瞇瞇地說：“也是。不過……阿簡自己出來住，是為了追隨夢想嗎？”
現在提到這個話題，云簡已經不像以前一樣心臟如被狠狠刺了一刀般的避諱了，只淡定地“嗯”了聲。
“阿簡以后一定是享譽世界的大畫家。”洛俞說，他說這話時的神情溫柔得像是在哄人，可眼神又在告訴云簡，他是真的這么想的。
“你也是。”云簡想了想，“享譽世界的名醫……？”
洛俞又噗的笑了，他抹了把眼眶笑出來的淚花，“阿簡，你真可愛。”
云簡：“？”
洛俞又笑著說：“不過喜歡不代表要成為，所以阿簡不必祝福我啦。”
他笑容如常，眼眸在暖黃的燈光下卻似是暗了一瞬，一閃而逝。
見他不愿多說似的模樣，云簡便也沒在多問，但到底是將這件事記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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