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末,距離莒國公夫人元氏生產之后的第五天。
唐老爹心情還是很不爽,就像,誰偷了自家兒子一般。
不,不是就像,也不是偷,而是自己養了十六年的兒子TM的一下子姓了李!
這不是妥妥的白眼狼么,養條狗都比養唐老四好!
這是元氏問到唐老四去哪里了的時候,唐儉含恨說的一句話。
元氏沒有深究,還以為只是因為當時自己難產,唐老四那句話讓唐儉十分生氣。
長安城外十里,四匹馬駝著五個人邁步在官道之上。
長安城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了馬背上的人的視線里。
李承乾咧嘴一笑,一鞭子揮在馬背上,他道:“老三、老四,你們慢慢進程,我先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爹!”
“賊廝!”
馬背上的李恪罵道:“你這是要搶功!有本事你駝扶著李泰,讓我回去匯報?”
李承乾當然沒有停住馬兒,反而是再揮了一下馬鞭。
馬兒吃痛,奮力疾馳!
“快!追上去!”
李泰在李恪身后發號司令道:“這是咱哥仨的功勞,不能讓他一個人給占了!”
李恪自然知道,猛然夾了一下馬腹部,提速追了上去。
唐老四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想到,這個時候,馬兒都已經跑了一百里,那里還有體力奔襲?
“都停下來!”
唐老四還來不及阻止,只見跑在最前頭的那匹馬猛然之間前腿一彎撲倒在了地上!
馬背上的李承乾直接被拋了出去!
這還虧得他自幼馬術不錯,在馬匹撲倒的一瞬間將腳從馬鐙上弄了出來。
不然,還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被馬壓在身下!
“承乾!”
“大兄!”
“大兄!”
唐河上、李恪、李泰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驚呼!
策馬快步沖了過去!
飛墜落地,在地上滾出去很遠的李承乾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大兄!”
翻身下馬,李泰和李恪立馬準備去將李承乾拉起來。
“別動!”
唐河上出言阻止:“先別動他,讓孫道長先看看!”
老道士此時也騎馬到了李承乾的身邊,他翻身下馬,對臉上、身上全是血的李承乾上下其手,號脈確定沒死,探查傷口得出結論。
“目前看來都是皮外傷,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蘇醒!”
老道士皺眉道:“只是,現在還不清楚他有沒有傷著骨頭,我得仔細給他探查一番。你們誰先進城弄一輛馬車來,即便是皮外傷,他也沒辦法騎馬了。”
“是!”
李恪和李泰慌忙騎著馬往城里趕去,唐老四則是留下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老道士開始給李承乾做全身摸骨檢查,摸得昏睡中的李承乾眉頭不斷皺起,仿佛很是疼痛。
“頭骨沒事兒!”
“胸骨沒事兒!”
“脊椎沒事兒!”
“手臂沒問題!”
“臀骨沒問題!”
聽得老道士的報告,唐河上懸起的心終于開始回到了原位。
“不好!”
突然之間,老道士一句話讓唐老四的心一下子變涼了:“左腿腿骨折了!”
“什么?”
唐老四愣了一下,問到:“道長,您確定?”
“是的!”
老道士皺著眉頭道:“骨傷很嚴重!幾條腿骨都斷了,老道好像摸到小腿主骨斷成了三截!”
這個時代,骨頭受傷是真的很嚴重了!脫臼還能投骨,可骨頭斷了是很難治愈,哪怕是治愈,腿也沒有沒受傷之前靈活了!
唐老四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腦子里再一次主動盤旋出了一個知識點。
太子承乾墜馬,跛足,自此起,帝動了更換太子的念頭。
然后......
這些不重要,唐老四一下子將這個知識點忽略。
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讓唐老四感覺到了歷史車轍的頑強性。
更重要的是,這么久的相處下來,唐老四早已把李承乾哥仨當做了親人!試問,誰的親人在自己的眼前出事兒了心里不難過?
馬車,沒等多久就到了,唐河上和孫思邈一齊將李承乾抬了上去,一行人也換馬成車,朝著長安城駛去。
老道士一直在馬車里搭理李承乾的外傷,李恪和李泰在一遍緊張地看著,大氣也不敢出。
唐老四陪著車把勢坐在車廂之外,不然,馬車進不去皇城。
“道長,咱們到了!”
小半個時辰后,唐老四一行終于抵達東宮,他掀開了車簾子請老道士下了車。
走出馬車的老道士看了一眼眼前的建筑物,眉頭一皺問到:“這里是皇宮?”
唐河上點點頭道:“是的!這里是皇宮,他們三人是皇子,墜馬的就是太子。而我們請道長來,就是想道長在皇后生產的時候保駕護航。道長應該不會在乎這些身份吧?”
“當然!”
孫思邈道:“老道治病,從來不看對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遇上了,不管是達官貴族還是貧民乞丐,都會出手相救。再說了,幾位殿下如此純孝,老道焉有不幫忙的道理?”
“多謝道長!”
唐河上拱手行了一禮道:“不過,在為皇后保駕護航之前,咱們要先治好太子的腿了!還請勞煩道長,與我一起將太子抬進去。李恪,李泰,你們去稟報陛下一下,就說太子墜馬了,這事兒不能瞞著也滿足不住。”
“是!”
李恪和李泰聞言,立馬往兩儀殿跑去。
唐河上和孫思邈將李承乾抬了進去,老道士微微搖搖頭對唐河上道:“唐郎君,太子殿下的傷,只怕是很難治療了,即便是治療好之后,也會跛腳啊。”
顯然,孫思邈對唐河上所說的治好李承乾的腿有不同意見。
而且,老道士的意見和唐河上明顯相悖。
唐河上沒怪孫思邈給自己潑冷水,畢竟,以大唐的醫學科技還真算得上沒辦法徹底治好李承乾。
唐河上搖搖頭道:“道長,唐某應該真有辦法治好太子的腿。所以,一會兒陛下來的時候,我會和陛下說這件事兒,還請道長不要反駁小子,免得陛下擔心。至于如何救治,等陛下走之后,咱們細談如何?”
孫思邈聞言,沒有立即答復。
多少年的行醫經驗告訴他,李承乾的腿不可能痊愈。幾十年的做人準則告訴他,不能欺騙。
“唐郎君!”
孫思邈深吸一口氣,鄭重問到:“你是否真有辦法治療太子的腿傷?這一點,請務必不要誆騙老道。”
“能!”
唐河上鄭重點頭。
“好!”
孫思邈也點頭允諾道:“老道便信你一次!”
話分兩頭,另一邊李恪哥倆一路小跑到了兩儀殿。
李二陛下看著兩個兒子進來,笑著道:“你們回來了?辛苦了......”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皇帝立馬發現了自己兩個兒子的神色很不對。
兩張俏臉上仿佛寫著“愧疚”二字!
“怎么了?沒找到神醫?”
李二陛下還以為是兒子們這次無功而返,安慰道:“沒事兒,你們有這個心就足夠了!我和你們母后都很開心的!沒請到就沒請到,咱們太醫署的郎中們也不差,你們母后一定會沒事!”
李恪搖搖頭,欲言又止。
李泰一臉苦瓜,一遍哽咽一邊道:“父皇,神醫倒是請回來了,可是,大兄墜了馬,腿骨摔折了!”
“什么?”
李二陛下一下子站了起來,臉黑如鍋貼道:“好端端的怎么會墜馬?”
“父皇!”
李泰看著自己老爹的臉色,一下子嚇得跪了下來:“父皇,都是我們不好!”
李恪也一下子跪了下來,解釋到:“父皇,咱們在抵達長安城外不遠處的時候,大兄說要先回來報信準備策馬先行。我和四弟的玩心也起來了,就在后面追趕了一下。結果,大兄的馬一下子就跪了,大兄人也被拋飛出去。
隨行的神醫給大兄檢查了身體,說是、說是腿骨斷了。兒臣恨不得替大兄受過,請父皇責罰!”
“請父皇責罰!”
作為父親,聽著兒子斷了腿,李二陛下十分難過!
作為皇帝,聽著自己立的太子斷了腿,李二陛下覺得頭大!
斷腿意味著什么,李二比眼前跪著的另外兩個兒子都清楚,那很有可能是終生殘疾!一個太子殘疾了,跛腳了意味著什么?
朝堂上還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來!
責罵眼前的三兒子和四兒子?
墜馬與他們有什么過錯?
雖然頭大,李二陛下卻沒有對著李恪和李泰胡亂發火,他只是沉聲問到:“唐河上呢?他為什么沒和你們一起來?”
“四郎此時正在東宮!”
李恪回答到:“他和神醫都在看著大兄!”
“去東宮!”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兒先瞞著,一定不要告訴你們的母后。恪兒,你也不能對你的母妃提起!”
“是!”
李恪與李泰齊齊應了一聲,跟在自家老爹的身后往東宮走去。
李二陛下走得很快,李恪兄弟二人幾乎是要小跑才跟得上父親的腳步。
風急火燎趕到東宮,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長子,李二陛下心里沒由得一疼!
“情況如何?”
皇帝迫不及待問到。
唐河上據實回答道:“腿上很重,主腿骨斷成了三截,不過......”
“唐老四!”
唐河上還沒來得及說出“能治好”,李二陛下就冷冷道:“你可知道,一天以前朕還當著你爹的面夸獎你。可是,怎么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唐河上眉頭皺了一下,隨即心里暗自一嘆。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為何你唐河上不阻止李承乾策馬奔馳,尤其是在馬匹累了之后!
李承乾哥仨年齡小不懂事,你唐河上也不懂事?
唐河上打心眼里沒覺得心冷,也沒怪老丈人卸磨殺驢或者說把黑鍋丟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覺得,自己到底只是個八字只有一撇的女婿,有一股“半子和兒子終究還是有些差距”的失落。
“陛下!”
這時候,老道士出言為唐河上說了好話:“太子墜馬,唐郎君根本來不及阻止。此事,說到底還是太子太過心急!”
“你就是他們請來的神醫?”
李二陛下眉頭一皺,這才想起這件事兒來。
“神醫談不上!”
老道士淡淡笑道:“老道只是行醫多年,有些經驗。”
“道長見笑了!”
在人前,李二陛下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著老道士拱手行了一禮道:“倒是多謝道長不辭勞頓來到長安!敢問道長高姓大名?”
“孫思邈!”
老道士依舊淡淡笑著回答。
李二一下子震驚了!
孫思邈的名號,他可聽說過。
而且,李二陛下可不止一次通過袁天罡征召過孫老道士,只是,每一封征召的信件都泥牛入海,那里曾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把孫思邈給請回來了?
“原來是道長當面!”
李二陛下深吸一口氣道:“朕對道長倒是仰慕已久,可是,多次征兆道長,都被您拒絕。卻是不曾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道長,吾兒情況如何,可有辦法醫治?”
“都是三位殿下純孝,感動了老道!”
老道士正色道:“傷勢很嚴重,正如唐郎君所言,主骨斷成了三截,輔骨也斷了。不過,還請陛下放心,老道既然在這里,就會竭盡全力去救治,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太子恢復。雖然不至于恢復如初,至少不能動搖國本。”
“既是道長如此說,朕就放心了!還請道長一定全力救治!”
人的名樹的影,老道士雖然沒有打包票一定治愈,可李二陛下的心里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他轉身對著唐河上道:“四郎,朕剛剛有些著急了,錯怪你了!”
雖然沒有說一聲抱歉,可話語里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皇帝能夠這樣已經不錯了。
唐老四自然曉得在這個時候不能像在曲江苑和朝堂上那樣大蛇隨上輥陰陽話一把,搖搖頭道:“陛下嚴重了,舔犢情深,臣能理解。再說了,您是臣的長輩,實在不必如此。”
李二陛下拍了拍唐河上的肩膀道:“四郎,道長這邊你多幫襯一下,跑跑腿。”
“道長!”
然后,李二陛下轉身對孫思邈辭行:“道長,朕還有政務,這邊的事兒就麻煩您了!”
孫思邈拱手點了點頭。
李二陛下直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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