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從她臉上看不到一點點情義，終于徹底絕望了。
“還有很多事情，我已經懶得說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方曉曦，你什么樣子，我清清楚楚，把你養到十八歲舉行儀式，那場儀式掏干了我的身體，我已經仁至義盡，我們兩個之間兩不相欠，彼此之間，再沒什么關系，我現在能這樣和你說話，已經很有涵養了，你今天過來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吧，反正下次你求我辦事，拿錢來就行。”
方曉曦唇角勾出一絲嘲諷的弧度，終于肯說實話了，還不是為了錢。
說來說去，她們這對養母女其實沒什么兩樣。
她有了一些優越感。
“想拿錢，就要把事情辦好，我要再舉行一次儀式，你來！如果弄完了儀式，我的心口還不好，錢你就別想了，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
婦人直接打開門。“那你走吧！”
方曉曦呆了。
她的養母竟然油鹽不進。
婦人道：“要么現在給錢，要么滾蛋！我猜現在想要你命的人不少，你死了還能少一個禍害，我也算是為社會做貢獻了。”
“你！！”方曉曦氣急了。
婦人冷冷的看著她，眼睛里全是鄙夷和漠然。
方曉曦看出來了，她的養母后悔收養了她！如果時光再來一次，就算自己抱住了她的腿，她也會把自己推開，不會收養自己。
既然如此……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口頭斷絕關系又怎么樣，從法律上講，她依然是她的女兒，依然可以繼承她的遺產，雖然不多，不過，好歹也算是塊肉。
她咬咬牙：“錢給你就給你！快點安排時間。”
她快速轉了一部分錢過去做了定金，又寫下了一張支票。
她沒辦法，當年她媽媽死的時候，她年齡小，沒學到詛咒儀式的方法，只有養母學到了，不然她也不會受制于人。
不過，這一次，她倒是要擦亮眼睛好好學，因為以后再犯病，不會再有人為她舉行儀式了。
婦人收了錢，將方曉曦引入一個房間，地上已經用金粉畫好另一個陣法，陣法前面的供桌上拜訪著無數牌位，都是方曉曦這一脈的人，全是女人的牌位。
婦人明顯有些嫌棄。
當年，要不是看在方曉曦的面子上，她才不會接這些陰氣森森的東西，現在雖然嘴巴上硬撐，說著不管方曉曦，但其實哪里能不管，還不是偷偷把陣法畫好了。
方曉曦明顯沒看透婦人的心思，只看到了滿臉的嫌棄，她暗暗恨在心上，看見陣法也并沒有感到婦人殘留的愛意，而是認為婦人早就知道她會妥協，看樣子是打定了主意的要坑她的錢。
婦人讓方曉曦割破手指弄一點兒血出來，需要的量不少，方曉曦看著肉疼，更恨了一層。
詛咒儀式開始了。
方曉曦站在陣法中間，婦人認真的將血液在原有的陣法上，又加深了一層，然后站在一側，低聲吟唱著。
她的聲音仿佛帶著魔力，讓整個陣法都亮了起來，漸漸的，陣法上的紅光更加濃郁，和金色的光芒匯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副極其妖異的畫面。
光芒映照在方曉曦的臉蛋上，她覺得自己似乎重新活了過來，之前一直砰砰跳的心臟，也得到了極大的安撫。
她根本就沒有看一眼身后的婦人，哪怕婦人在主持陣法的過程中，身形快速佝僂下去，被陣法抽取了無數生機，根本無法承受陣法的負擔，她也沒有看一眼。
不過，就算看了，她也是無所謂的。
就算這個陣法會抽取生機又怎么樣？
反正，她是付了錢的。
這個世界，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兩人沉浸在陣法的世界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明媚靜默得看著眼前這一切，心中評估著這個陣法。
這是一個經過簡化的詛咒陣法，還是一個紅線的切割陣法。
方曉曦的身體似乎沐浴在金紅光芒之中，心口處卻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那黑氣不斷的吸收著金紅光芒和勃勃生機，漸漸變得更加凝實濃郁，方曉曦的面色也更加紅潤，仿佛一只吸飽了血液的千年妖怪。
明媚眸光微縮，想了一下，手指如飛，重新勾畫出幾個符文，將那符文牢牢打入到陣法之中。
原本順時針流轉的陣法，忽然轉換了位置，變成了逆時針運轉，原本不停涌入方曉曦心口的金紅光芒，一下子逆轉了形式，變成了不停吸取方曉曦心口黑色氣息。
那黑氣從方曉曦的心口里激射而出，方曉曦慘叫一聲，緊緊捂著胸口萎靡下去。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一個被扎爆的了氣球，所有生機好像一瞬間全部都被抽離出去，而那生機正源源不斷的倒灌到她身后的婦人身體里。
方曉曦手指顫抖的指著婦人。
婦人有點兒慌，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她急忙停了念誦，卻發現陣法依舊在運轉著，而她佝僂的身軀漸漸挺直，被抽取了兩次生機的身體竟然一點點回復了活力，滿是褶皺的面容竟然重新變得飽滿潤滑，灰白頭發重新變的潤澤如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婦人驚呆了。
她看著方曉曦，眼神漸漸變得驚恐。
光鮮亮麗的方曉曦，在這短短一瞬間竟然白了頭發，紅潤的臉蛋上布滿褶皺，整個身體干枯如柴，曾經清亮的眸子渾濁難看，好像她的年齡活到了自己的身上。
方曉曦眸子里滿滿的怨毒，她尖叫著發出凄厲的聲音。“你……還給……我。”
婦人想要奔過去，雙腳卻仿佛牢牢的定在地上。“曦曦，我還給你，這是怎么了？我……我沒想拿你的東西，我……”
“吧嗒！”方曉曦摔在地上，一顆牙齒撞掉了。
而她心口的黑色快速流失到陣法中，回到婦人身上，婦人被這強烈濃郁的生機差點撐吐血，咬緊牙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
那黑氣終于意識到自己無力抗衡這個陣法，一陣噴射之后，從方曉曦的身體里出來，變成了一縷心魂，那心魂的模樣正是千年前的紀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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