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的十一
洪果兒的火鍋店正式開業了。
開業當天。
洪果兒本來沒打算做過多的宣傳，只象征性的放了鞭炮，討了個好彩頭又在大門口掛了個橫幅，全場八格就算是讓利優惠了。
誰想到顧憶海倒出了新花樣。
把運輸隊留在市里的車全空出來了，車尾插著醒目的錦旗：洪氏川味兒火鍋城。
又雇了個鼓樂班，幾十臺解放大卡車上裝滿了鑼鼓樂器，一溜水兒的開遍市里的大街小巷，一路上鑼鼓喧天，錦旗招展，好不惹人注目。
過往的行人看了全都駐足，停下了腳步，相互打聽著：
“這是咋回事？”
“聽說是八經街的火鍋店開業，還打8折呢！”
“火鍋店？吃火鍋咱們不都是去東來順嗎？”
“這個不一樣！你沒看見嗎？這是川味兒！東來順是京味兒！”
“那有啥區別呀？”
“帶你老婆孩子去吃吃，不就知道了？正好兒還打8折呢！”
“”
幾十臺大卡車轉了大半天。
司機薪水照發。
顧憶海為人也很大方，順勢又宴請了所有的司機，在火鍋城吃了一頓飯當然是顧憶海這個老板結賬了。
他這樣做可謂是一舉兩得！
一是感謝大家一年辛苦的勞動，算是公司給的福利會餐！
二呢？
當然是給老婆捧場做宣傳了。
司機的工作辛苦，一般在跑完長途以后，大家都愿意聚在一起喝兩口侃侃大山，舒暢一下心情。
這可是幾十個卡車司機呀！
如果吃好了，總會有人要回來的一傳十，十傳百，這不都是大把的回頭客嗎？
顧憶海這幾十個司機占了三個大桌。
大家伙也沒客氣，掄開膀子連吃帶喝，到了結賬的時候，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顧憶海在前臺買單。
洪風現在主要在飯店里幫忙。
一見妹夫親自結賬，立刻趕過來擺了擺手，“你就算了吧，咱們都是一家人，還能讓你拿錢？再說了，你這也算是為飯店做宣傳！這幾桌飯錢，應該從宣傳費里出！”
顧憶海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可不行！二哥，這個口不能開啊！既然是飯店，開門做生意，無論誰來吃飯！都得要錢結賬！親王老子也給面！要不然，不都得我媳婦往里添？”
“”
“還有啊！我就更不能例外了！她是做買賣，我是來給她撐場面的！我請客不給錢？我要把她吃黃了？要走宣傳費？也是從我運輸隊的賬面上走！是我請司機們會餐，當然要付錢了！反正這頓飯無論在哪吃，我都得給錢！在自己家吃更好！”
“那是！”洪風笑了，“你這話沒錯！你們在火鍋店會餐，就等于錢從我妹的左兜進右兜了！反正都是她的！那我就不客氣了，你結賬吧！”
用計算器算好了錢，“一共四百一十六，給你打個八折”
“別！”
還是那句話
顧憶海是來給媳婦兒的生意捧場的，本來就是打算讓媳婦多賺點，“用不著給我打折！實收！哦！對了！給我開個發票！回去我要在公司走賬報銷的！”
“行！”洪風答應的爽快。
顧憶海順勢四周看了看，見樓下的散座幾乎有一半是滿的，“今天的生意怎么樣？”
“今天還行！營業額都上千了！”洪風的臉上帶著興奮，“實話實說，這一天比我一輩子見的錢都多！如果生意一直這么好下去，那我們可要大發了！”
“嗯。”顧憶海沉得住氣，淡淡的點了點頭，“最主要的是口碑！二哥，你留意了嗎？客人的反饋怎么樣？”
“我每桌都去問了！人家都說這個鴛鴦鍋主意新鮮，味道好，比東來順的火鍋有新鮮感！十桌倒是有8桌客人像是回頭客！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吃的都很滿意。”
“那就好！”顧憶海以前也在洪果兒在小飯店里幫過忙，對顧客的心理很了解，“二哥，回頭你跟每桌贈兩瓶啤酒！就說這是我們新店開張頭一個月的福利！”
“知道啦！”洪風瞇著眼睛笑，“怪不得你和果兒是兩口子！你倆想到一處去了，你說的這話今兒早，她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那是！”顧憶海傲嬌的一挑眉，“這是我給她出的主意，她得聽我的領導。”
“呦！”洪風咧著大嘴笑，“看把你能耐的，哎，你等一會兒啊！果兒在后廚呢，我去把她叫來，你在她的面前說！再說一遍！大點聲！”
顧憶海不但沒大聲。
反而飛快的回頭，向著自己的運輸隊看了一眼之后，又把聲音壓低了，“二舅哥，叫果兒干什么？你故意的吧？你就不能在我員工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實實在在的妻管嚴。
洪風調侃的撇了撇嘴，“讓你在我面前裝？切！大家都是實在親戚，誰不了解誰呀？”
晚上的時候。
顧憶海接了盆熱水，高挽著袖口，蹲在床邊給媳婦兒洗腳
他順勢用手指摁了摁洪果兒略帶浮腫的小腿。
有點心疼了。
情不自禁的抬起了頭，“你這腿都有點腫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飯店你去看一眼就行！不能成天在那盯著！你偏不聽，看見了吧？結果就成這樣了！明天開始，你最多只能在飯店待三個小時啊。聽見沒？”
“再看吧！”洪果兒懶懶的答，“飯店剛開業！正是用人的時候！我哥現在一個人忙不開！”
“那我把小五子調過去？”
“先不用！慢慢再說吧！”
“什么慢慢再說？不行啊！這事得早點解決了！當初我就說過，做生意可以！可你不能累著！”顧憶海還是心疼，“你肚子一天天大了你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
隨手在一邊抄起了擦腳布。
把媳婦兒的腿放到自己的膝蓋上，認認真真的把腳擦干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扶靠在床邊，“嗯？我幫你按按摩？”
“行！”
洪果兒幸福的甜笑著眼瞧著肚子越來越大了，她確實有些行動不方便了，有的時候，真是非常享受男人的呵護和照顧。
不光是她。
好像肚子里的孩子也有感應。
每次顧憶海委在她的身邊，邊按摩，邊輕聲的對著肚子說話無論說什么，胎兒好像都特別興奮，蹬腿兒推拳的回應著。
顧憶海也沒多說話。
轉回身在抽屜里拿出了一罐馬油。
這馬油是日本貨，是黎燕珊托人買回來的說是對孕婦的皮膚恢復最好。
女人當然都愛美。
洪果兒自然喜歡了。
再說了
她最近肚子一天天漸大，皮膚撐得癢癢的，有時候半夜總想要撓，顧憶海怕她傷了皮膚，總要起來兩三次，用馬油按摩一下，既解癢又美容。
此刻也一樣。
顧憶海先暖了暖手。
這才把馬油擠到了掌心里，這才把大手落在了媳婦的肚皮上，按著順時針的方向輕輕的揉搓。
洪果兒笑望著他
燈光下，男人高挺的鼻梁仿佛是一道分界線，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畫成了半明半暗，也在他濃黑的睫毛上染上了一層光韻。
看上去格外的溫馨而英俊。
洪果兒望著他的時候。
正趕上顧憶海也抬眼瞧著她。
兩個人相視一笑。
誰都沒說話。
可那份寧靜和幸福卻盈滿了空氣之中。
顧憶海在燈光里，輕輕地嘆了口氣，把性感的唇湊到了她的肚皮上，溫柔的親了一口，嘴里喃喃地低語著，“兒子，你可要乖呀！媽媽懷你挺辛苦的！等你出生了，長大了，可別忘了孝敬她！你要是不聽她的話，我就打你屁股！”
話音剛落。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真聽明白了似的。
咕嚕嚕的翻了兩個身。
洪果兒“嘶”了一聲，“你看！你一說要打他，他就要抗議了。”
“真的哈！”顧憶海也感覺到了，興奮的一笑，“果兒，你發現嗎？他最近動的越來越勤了？好像也能聽懂我說話！”
“嗯！”洪果兒點了點頭，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來！你陪我躺一會兒？”
“干嘛？”顧憶海細細的打量著媳婦兒的表情，見她似笑非笑的，眼底仿佛還蕩著春波，看起來特別誘人。
他半瞇著眼睛，“你這是什么表情？有點兒色瞇瞇的呢？”
洪果兒抿著嘴笑。
回手拉滅了燈。
整個身子一歪。
撲進了男人的懷里。
顧憶海的聲音又輕又柔，“干嘛你？”
洪果兒的嗓音里帶著笑意，紅唇貼到了他的耳邊，“老公，我幫你也按按摩吧？”
“哎！哎！你往哪摸？”
顧憶海的抗議還沒表達完。
音浪就被媳婦兒的呼吸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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