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在意我和她離開長生宮。”

    這句話，不是在問她。而是肯定。

    “沒有。”慕紫蘇轉身離開。

    肖賢在她身后悠然道：“你若接著尋妖修，我便見一個殺一個。”

    見一個殺一個？

    這話也會從肖賢這般溫柔和藹的嘴里說出嗎？或者說，慕紫蘇從來就不了解肖賢。

    可她知道，他做得出來。

    慕紫蘇轉身仰頭向他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以前對我糾纏不休，總給我添麻煩，現在還要對我的事情萬般阻撓！”

    每次吵架，好像都是慕紫蘇一個人的事兒，肖賢從來不發脾氣。

    他忽然將手伸到她面前。

    “喝吧。”

    慕紫蘇看了眼他白皙纖長的十指，撇過頭，“我不喝！”

    他更進一步的逼上前，食指觸碰著她的唇瓣，“喝了你就能回到以前了。”

    即是慕紫蘇墮落到要和妖修做交易，她都從未想過再喝他的血。

    她打開他的手，狠狠的瞪著他。

    慕紫蘇突然聲嘶力竭的喊道：“肖賢！我不用你假惺惺的可憐我！怎么，施舍的感覺很開心么？你真是個圣賢啊，度盡天下人，可我不愿做你的眾生之一！我早就說過，你的血，愛給誰喝給誰喝，去給你娘子喝啊！我用不著！我承認我以前做錯了，對你不好，可是我現在遭到了報應，我現在只是個廢物，什么都做不了了，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行嗎？”

    她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將所有壓抑的東西，瞬間傾瀉而出。可不知為何，她喊著喊著，忽地淚流滿面。

    所有的憤怒，無助，痛苦，絕望，只要瞧見了他，便悉數化為委屈。

    她真的太委屈了。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樣無助而狼狽的模樣。

    可是她一點都不后悔，不后悔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她終于能見到他本來的樣子，那么美好，那么強大，她真的很替他開心。即便，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在她身邊。

    肖賢默不作聲的瞧著哭得像小花貓一樣的慕紫蘇，然而，他伸出去想摸摸她頭的手，還是收了回來。

    “墮落太過簡單，縱欲而已，難的是克制。一部上乘的武功，最核心的也是制化，而不是一味強大。貪圖便宜之前，先問問自己，是否付得起代價。求而不得很折磨么？那便正視你心中的欲望和罪惡，并去駕馭他。”

    慕紫蘇的哭聲戛然而止。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次在慕紫蘇絕望的時候，肖賢很少去哄她，而是劍走偏鋒的點出關捩。他深知在這個時候，好聽的話和安慰的擁抱，都是蒼白無力的。

    “即是你想同妖修交易，但若是想要駕馭妖魔，則需要有更強大的內心。”他輕笑，“你還差點。”

    “……”

    “作為師父，這些年總是麻煩你。也沒教你什么東西，現在來彌補你。你要記得，寧可千世不悟，不可一世著魔。”

    她抬起頭，呆呆的瞅著著他。他唇邊的笑意很淺，像他掌心的紋路，卻美得驚心動魄。

    “別想著放棄，不到最后一刻不知誰輸誰贏。”

    這次，他點燃的不是她心里的欲望，而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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