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約羅俯身，用手指探了下她的鼻尖。已經沒了氣息，她望向淡然品酒的肖賢。

    恐怖的氣壓彌漫在整個大殿中。

    殺雞儆猴，肖賢就是想讓在座諸位清醒清醒，一來，即是自己的孫女，只要動了妄想，他都不會顧及情面。二來，這些暗殺的小伎倆，能省則省，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要懂得安分，懂得守己。

    唐經年跌跌撞撞的沖向唐韻，不住的搖晃著她，滿臉淚水，呼喚著祖母。

    慕紫蘇低聲道：“你好歹讓我給他帶下去，再……”

    “讓他看看這些算計，也沒什么不好。”

    “……”

    所以趙約羅謝道年他們都是在這種血雨腥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么。慕紫蘇回想起自己招貓逗狗的小時候，覺得肖賢對自己真溫柔啊……

    蛟娘將唐經年安頓到了別處。酒席間闃靜無聲。

    “我乏了，今兒就到這兒吧，若沒有盡興，下次諸位可還要來赴離恨天的宴。”

    眾人說了幾句客套話，火速離開這萬劫不復之地。

    偌大的宮殿內，慕紫蘇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只有他們兩個人。

    “清靜殿，本該就這么清靜。”他唇畔的笑有些苦澀。“待我功成，是該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慕紫蘇執起他的手，“師父不是從一開始就發現她的吧？”

    “我可不是神，哪兒能參得透旁人的心思。只是即便是她送來的丹藥，我亦不會這么輕易的就讓離恨天的人服用。我也只能做到此處。這還要感謝那位追命小兄弟。”

    其實，肖賢不是無所察覺。離恨天派過去的那三名修士沒和萌萌一起來，不免讓人起疑。可他還是選擇相信了她。

    這時，蕭遙風塵仆仆從外面回來，看到這一地的血和殘羹冷飯，就知道沒啥好事兒。他手里還捧著個很好看的紫檀木盒子，“這么快就吃完了么？尊上，您托我買的皮影，我從不周山下一個戲班子手里買到了。”

    “放那兒吧。”

    “是，屬下先行告退。”

    慕紫蘇好奇道：“怎么突然想起買皮影了？想看皮影戲么？”

    肖賢眸光一沉，“萌萌小時，最愛看皮影戲。”

    說這話時語氣依舊淡淡的，可慕紫蘇還是聽出了幾分心痛。

    他已經數不清被親近之人背叛了多少次。

    “對不起，這次是我自作聰明了。”

    “你猜猜，這些勢力里有幾個是閻王順水推舟派過來的。”

    “我……猜不到。”

    肖賢拈起了一塊棗泥山藥糕，“不要輕易相信自己的判斷，至少要反復推敲。我用了一輩子的時間，就學會了小心二字。小心使得萬年船。”

    慕紫蘇看到嘴邊伸來的棗泥山藥糕，仰起頭看著他盛滿青寒月華般的長眸。

    她輕輕咬下一口，又低下了頭，小聲道：“是，我記住了。”

    慕紫蘇陪他回了寢宮。走到回廊間時，她看到謝道年仍舊跪在雪里，一動不動。

    肖賢忽地駐足，走到他面前，“非要我親自動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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