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秦有渝無波無瀾的眸底都止不住地浮起激動，這是她至今都無法釋懷的事情。
“我等到高考結束，唐至都沒有再出現過，之后我聽說他已經出國了，你要我怎么還堅信，他不會這樣對我？”
“更何況……那個時候，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大概就是無聊的高中生活里，有趣一點的樂子罷了。”
林文眉心擰起，似是這些話，與他的認知并不一致。
他沉默了數秒，才道：“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十五的家里人，但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是十五。”
“至于你說的……高中的時候，十五只是拿你當成消遣，那你就錯了，他是把你放在心上的，不然，也不會在你背棄了你們彼此之間的誓言之后，這樣憤怒，這樣念念不忘。”
秦有渝嘲諷一笑，“我自己親耳聽見的，他說，他不喜歡我，還能有錯嗎？”
高考前召開家長會那天，在小樹林里，她躲在樹后，親耳聽見唐至說出來的話。
那天，她失魂落魄地回家，失眠了一整夜。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喜歡上了唐至，哪怕明知道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天壤之別，她的心卻還是淪陷了。
但在她看清自己真心的時候，就發現，她喜歡的人，并不喜歡她。
甚至于，提起她的口吻，與提及一個寵物的語氣差不多。
之后一段時間，她因為不知道怎么面對唐至，有些躲著他，直到那天夜里，他在她回家的路上，堵住了她。
他深深地看著她，直截了當地說：“你在躲我。”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不言以對，只能沉默。
唐至冷嗤了一聲，“為什么？”
為什么……
她也無法回答他為什么，一旦說開了，她和唐至之間，也許連這個小跟班都沒有辦法再做。
她仍舊沉默。
只是沒想到，她的沉默，被唐至誤解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聲音也變得極冷，“讓我來猜猜啊，是不是因為那天和你告白的那個男生，叫什么……凌越？”
前些天，確實有一個男生與她告白了，但當時她只是驚訝，連他說了什么話都沒有聽清楚，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誰。
她沒想到，唐至竟看見了。
見她不語，唐至繼續說，“我猜中了？你接受他的告白了？要和他在一起，所以要和我保持距離？甚至，你要和他一同上大學，背叛我們的誓言？”
通過唐至的話，秦有渝大致梳理了下，凌越和她告白的時候，說了要一同上學的話。
所以，他徹底誤會了她。
那個時候，她覺得挺可笑的。
她在他眼里，和寵物差不多，但她并非真的是他的寵物，他沒有權利掌控她的一切。
這些時間，她夜夜因為他的那句話輾轉反側，難過糾結，而他見了她，就這么不由分說地給她安下了罪名。
她不但沒有解釋，反而冷冷淡淡地說：“唐至，這是我的事，我沒有必要和你解釋這么多吧？”
停頓了一下，她稍稍壓低了聲音，還是禁不住地試探了一句，“還是……你在意嗎？”
這么幾個字，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少女矜持。
然而，她等來的，只有唐至譏諷的笑，“秦有渝，你也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我會在意你和誰在一起？”
“只不過，從來都只有我唐至不要的，你不過是我養著玩兒的小跟班，我沒允許你走之前，都得……”
養著玩兒……
聽見這四個字，這段時間積攢的所有傷心和怨懟，化成了力氣，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一巴掌扇在了唐至的臉上。
她以為，她躲在樹后聽見的那一句話，已經足夠扎心，這一刻，親耳聽見唐至說出來，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放在心上的人，隨便一句冷言嘲諷，都是萬箭穿心。
那一架，她將他曾教給她的所有格斗技能，全部還到了他的身上，她幾乎是不知死活的打法。
然后，彼此都傷痕累累。
可是對于她來說，身體的疼痛，半點都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說好的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最終還是丟掉了彼此。
…
聽完了這個曾經，林文這次沉默了許久。
好半晌，他的嗓音才低低地響起，“這一段，十五從來沒有說過，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他出國以后，你就是他的不可提，是誰也不能觸碰的心傷。”
“他身體的傷勢早就好了，但心里的傷口卻一直無法痊愈，我為他做心理疏導的時候，我能察覺到，他一直放不下你的原因，不是恨，而是愛，即使他不肯承認。”
“所以，我建議他，回國去找你，心病需要心藥醫。”
“當然，那時候我并不知道他會以那樣的方式與你重新在一起，我的本意是，讓他好好地與你解決掉你們之間的問題。”
“可是他太驕傲了，驕傲到，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他曾經來找過我，問我，為什么他總是心會痛，聰明一世的唐十五，連自己的感情都看不懂，才會與你一直錯過，無法真正交心。”
“不過……從他明白對你的心意之后，他真的為你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我都沒有想過，唐十五有朝一日，會如此深愛一個女人。”
林文輕吸了吸鼻子，舒了口氣，接著說，“十五為你受了家法，挨打了他父親五十鞭子，這個你知道了吧？”
秦有渝：“嗯。”
“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五十鞭子，差點要了他的命，他走出唐宅就暈倒了，要不是想著答應過你，一定要回去見你，他都未必熬得過來。”
“他在養傷的時候，怕你會察覺到什么，忍著不和你聯系，還強勢地要求我，必須不能讓鞭痕留在他的身上，說你看見了，不帥了，你會嫌棄他，實際上，他根本只是不想讓你知道，不想你難過。”
“雖然他傷得很重，但他很開心，因為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給你名分了。”
“那一刻我看他，覺得唐十五是個超級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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