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一片死寂，王林和葉北對視，兩人眼神中都有千言萬語，都想要看穿對方的內心。

    但很快兩人都勾起了嘴角，默契地達成了協議。

    王林說道：“葉導演果然年少有才，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也就不否認了。沒錯，文姑娘閨房內的《夜泊圖》確實是我從皇宮里偷出來的真品，可惜王震的作品根本賣不出去，所以我也借花獻佛送給了文姑娘，沒想到被你認了出來。”

    “哈哈，也只是湊巧罷了。”葉北爽朗地笑道：“王老哥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客氣了，只是不知道王老哥交易是喜歡黃金呢還是外幣，那些老外是真有錢，你絕對想不到他們為了古董會花多少錢。”

    見葉北如此坦然，好像是一個老手，王林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暗想年輕人果然是年輕人，就是沒有耐心。對方這么著急，反而讓王林覺得葉北只是個貪財的家伙：“不要著急，我當然知道老外的德行，有時候上周出窯的瓷器都能賣到幾百兩銀子，他們是真的喜歡收集古董。不過我們的老外客戶并不多，不知道你能介紹幾個？”

    葉北自信地笑了笑：“我在通海還是有些人脈的，認識的外國人就更多了，你們知道通海城現在最出名最有錢的外國人是誰么？女伯爵巴托麗夫人，那才叫富可敵國，我和她認識，她不遠萬里來到九州就是被異國風情吸引，就是想著淘換幾件真正有歷史的珠寶首飾。你知道這些有錢人買首飾從來不去商店，他們都喜歡上拍賣行，看中的不是珠寶本身而是珠寶背后的故事。你說同樣一件首飾，一個是匠人手里做出來直接去賣，一件是公主皇后佩戴過的，肯定是后面那件更吸引人。”

    王林不由點頭，他承認葉北沒說錯，同時心里狂跳不已。他不是不認識有錢人，可是這些有錢人買了古董也就是放在家里把玩罷了，有幾個真的敢戴在身上用的？更不要說為了首飾特地去拍賣行購買昂貴的古董首飾了。但如果是女伯爵的話，她確實有可能，因為她真的太有錢了，就算在中州也看過女伯爵來九州的新聞，也了解過女伯爵背后可怕的財力。

    如果真的把女伯爵發展成為客戶，那以后根本不愁缺錢了。冷靜，王林強迫自己不要太激動。

    呵呵，然而王林并不會知道面前的葉北是個觀察入微的求道者，他聽到王林心跳加速，也看到他正在努力地維持表情。

    果然巴托麗夫人是黃金招牌，葉北知道自己和女伯爵的友誼絕對能成為打入敵人內部的敲門磚。

    “你和巴托麗夫人認識？”

    “還行吧，吃過幾次飯，談過一些合作項目。”葉北說道：“我們勉強算是朋友。”

    王林越發激動了，小心臟砰砰跳，他心里葉北和女伯爵絕對不會是朋友這么簡單，他嚴重懷疑葉北是被包養了，因為對方是小白臉。富婆和小白臉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朋友。

    但是不是被包養也沒關系，重要的是葉北真的能搭上女伯爵的線：“如果女伯爵真的需要珠寶首飾，我這里倒是有一兩件。”王林開始小心翼翼地開口。

    “巴托麗夫人自然需要，但你也不要忘記巴托麗夫人身邊的朋友也全是非富即貴，一兩件可不夠。王老哥你既然都已經偷了，何不把膽子放大一點呢。”葉北人心不足蛇吞象地說道：“偌大的皇宮，寶物何止萬千，少個十幾二十根本沒人會發現的，就算少了上百上千也完全可以掩蓋過去。你說這些寶物放在皇宮也只是蒙塵，我們拿出去賣掉，那才是物盡其用。這些珠寶都是古代封建皇帝對我們老百姓的剝削，現在我們拿去換錢才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死寂，連一旁的文雅兒都不由抬頭看向葉北，似乎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有兩幅面孔，怎么能如此理直氣壯，怎么能把偷東西說成和替天行道一樣？

    王林也是瞠目結舌，因為對方胃口太大了。他們整個偷盜團體每次犯案都小心翼翼，就怕自己被發現，偷一件東西都要花費很多心思隱藏痕跡，暗中交易。到了葉北口中，偷東西就好像買東西一樣簡單，也是夠了，這個家伙貪心是貪心，可是沒有做賊的經驗，得給他上一課。

    “此言差矣，皇宮里的東西畢竟都是國寶，我們不能正大光明地拿，只能悄悄咪咪地偷。我也只是負責了偷竊和掩蓋痕跡的方面，銷贓和分錢還有其他人負責。如果每個人都和你這樣大大咧咧的話，這樁買賣不能長久。不要說十幾二十件了，偷一兩件就被人發現了。”王林語重心長地說道：“葉老弟，凡事都有個章程，不能操之過急。”

    “怎么難道還有人要分錢不成？王老哥，你有我銷贓，還管其他人干什么。你把東西給我，拒絕中間商，到時候三七分，就算是三成肯定也比你以前拿的多。”葉北好像忘記他自己也是個中間商，而且還要抽七成。

    王林搖頭，耐心說道：“皇宮可不是只有我啊，還有皇宮捕房，救火會，這么大一片區域，需要很多人手。所以上下都要打點，只靠我一個人是不能成大事的。葉老弟，你入行淺，且要學著點。你說如果我跟你單干了，其他人沒好處，他們會放任我們賺大錢吃香喝辣？還不是想著辦法給我們使絆子？”

    葉北似乎才有了反應，滿臉煥然大悟地說道：“還是王大哥做事講究，我莽撞了。那王老哥說怎么做，我聽你的。”

    王林點點頭：“孺子可教，這樣吧，你先把我這邊兩件東西拿去給女伯爵把玩，如果出價合理，我們繼續合作。到時候我再帶你入行不遲。”

    “可以，不過如果女伯爵滿意，怎么付錢？”

    “我們在通海銀行是有戶頭的，到時候打進去就可以了，我們很快就能確定。”王林說道：“葉老弟，做我們這行不能著急，要循序漸進，今天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繼續討論拍電影的細節，正事也不能忘記。”“文姑娘，你去對面梅香家，讓她把床下的紅漆木盒拿過來。”

    文雅兒立刻過去，沒一會兒和梅香一起回來了。

    盒子里就是王林說的兩件首飾，看來這平安巷的失足婦女小院是盜寶集團藏贓物的聯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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