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別經(jīng)年,絲雀紅著眼睛站在廊下,跟川南大眼瞪小眼。
阿音有話要跟慕遠(yuǎn)征說,將她趕了出來。
“你似乎瘦了些。”川南難得的率先開口。
絲雀不好意思的撇開眼睛:“你也是。”
“我跟著二公子關(guān)里關(guān)外的跑,自然瘦些。”川南聽說大公子帶著絲雀來了,連忙的撇下碧落閣那邊的慕無塵就跑來了。
聞言,絲雀這才想起了什么,急忙問道:“絲竹她……真的沒了?”
川南點(diǎn)點(diǎn)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絲雀這眼淚剛止住,就又落下來了:“怎么會這樣……她那么厲害的一個人。”
“我哥不信邪,出去找她,到現(xiàn)在也沒有音訊。”川南見她難過,不禁上前兩步,站在她面前,柔聲道,“絲雀,這些日子我在外奔波,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絲雀抬眸,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大哥丟了他的心上人,二公子先前也丟了他心上人。我就在想,我不想也丟了我的心上人。”
“……川南。”
“我反悔了,我不要等你去自己想清楚了,你這腦袋瓜子也是不靈的。”川南說著,抬手拭去她的淚水,“嫁給我好不好,不要再管其他,嫁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好不好。”
“……”絲雀愣愣的看著他,哭得更兇了。
川南將她攬入懷中,深深一嘆:“我只要一想到,要是失蹤的是你,就心痛的難以附加,我從前不知如何跟你說,現(xiàn)在想想自己還真是蠢,不過是我要娶你這四個字,哪里如此艱難。”
“嗯。”絲雀在他懷中狠狠的點(diǎn)頭,“我們成親。”
終究,有的人,失去過才知道如何去珍惜。
寢室里,慕遠(yuǎn)征坐在阿音對面,兩人許久都相對無言。
“看來也不全然是壞事。”阿音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
慕遠(yuǎn)征聞言看她:“什么?”
“門外,絲雀答應(yīng)嫁給川南了。”阿音終于鼓起勇氣看他,抿了抿唇角,“看來慕府終究還是要辦喜事的。”
慕遠(yuǎn)征對上她那雙琉璃色的眸子,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微一蜷:“那我們呢。”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他方才跟簡蝶說,你退婚不是因?yàn)闊o塵。”慕遠(yuǎn)征鮮少如此急切,“既然不是,那是為何。”
“慕大哥,這件事我本也不想瞞著你。”阿音放在毯子上的手微微一緊,“我跟云墨在一個叫做伊舟的城里,出了事。”
“什么?”
從文平城,到伊風(fēng)山,再到伊舟城,阿音第一次,將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一個人,慕遠(yuǎn)征。
她沒有告訴云墨,從齊丹手里將她放走的人是云琦,也沒有告訴云墨,一直宣稱跟自己一道失蹤的四公主一直就在齊丹身邊。她沒有告訴慕無塵以及其他任何人關(guān)于伊舟城一切……可是這一切她可以不管全天下知不知情,慕遠(yuǎn)征都有權(quán)利知道。
“你是說……你跟云墨……”慕遠(yuǎn)征看著阿音,心亂如麻,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是因?yàn)檫@個。
“慕大哥,我已經(jīng)決定了,終身不嫁,這輩子云墨活多久我就陪著他多久,這天下我一定要,這是他的心愿,也是無塵的未來。”
“阿音……”
女子靠在那里,垂著眼簾,原以為自己不會再因?yàn)檫@件事哭了,卻不想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我不能讓他死,可是我也不能坦然的去愛別人了。”阿音緊緊地抿了抿唇角,“對不起,終究還是我負(fù)了你。”
慕遠(yuǎn)征看著她,那一滴滴眼淚像是灼熱的火焰,盡數(shù)滴在了他的心上,原來心痛可以這樣尖銳而清晰。
就在阿音以為他會起身離開的時候,慕遠(yuǎn)征忽然起身緊緊地將她攬入了懷中,阿音一愣。
“我不要你愛我,從來都不要。”慕遠(yuǎn)征抱著她,“你失去了那么多,我又怎么舍得離你而去呢。”
“慕大哥?”
“婚禮照常,好么,不管你的心在何處,不管你跟云墨……讓我照顧你,你可以做云墨名義上的妹妹,為什么不可以做我名義上的妻子呢。”
不,當(dāng)然不行!阿音想要推開他,可是他的懷抱太過溫暖了,她舍不得。
“他們一個有天下,一個有朝堂,而我只要你,都不可以么。”
“不行……”阿音終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心痛難當(dāng),“我不能害你一輩子……”
“阿音?”慕遠(yuǎn)征察覺她的不對,連忙松開她,關(guān)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是蠱。”阿音狠狠的揪著胸口,“我中了蠱毒,發(fā)作會……痛……啊……”
“阿音!”慕遠(yuǎn)征連忙就要叫大夫,猛然一想,“是千機(jī)。”
阿音疼的厲害,淚眼朦朧的躺在他懷里:“什么?”
“是千機(jī)的蠱毒,他說是情蠱。”慕遠(yuǎn)征連忙道,“我不懂,但是他也會心痛。”
“是他?”阿音痛苦的低吟了一聲,“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原本跟我一道去的奎木關(guān),后來我回京之前他就悄然走了。”慕遠(yuǎn)征摟著阿音的手微微一緊,“該死,我應(yīng)該將這事兒問清楚的。”
千機(jī),既然是千機(jī)!阿音迷迷糊糊的想起千機(jī)臂彎內(nèi)的那只粉色的蝴蝶,忽而覺得好笑極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我去找大夫來。”慕遠(yuǎn)征想要起身,阿音卻拉著他的衣袖:“沒用的,蠱毒他們都沒有辦法,現(xiàn)在要么找到千機(jī)……要么,找孫伯伯。”
“陛下如今一日不如一日,我之前因?yàn)榘⑶逡讶徽堖^兩次,都不得空。”
阿清。阿音看著慕遠(yuǎn)征,恍然想起來,對啊,他還有梁清,聽說梁清沒死,卻因?yàn)辇R丹那支箭變成了殘廢。
如此,我更不能擋在你們之間了。阿音手心緊了緊:“還有一個人,或許行。”
“誰?”
“李沐。”阿音緩了緩,“他如今在金宅,還不能暴露,勞煩你了。”
“我這就去。”慕遠(yuǎn)征說著就要起身。
“慕大哥。”阿音匆匆拉了他一把,忽然正色道,“對不起,我不能嫁你,真的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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