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想喊住他，一摸手里的油紙包，卻發現粽子已經涼了，粽子外表覆上的糖水都化了，將紙包浸濕一大片，還黏答答的。
姜禾將想說的話咽在了喉嚨里。
祁風倒是回頭瞥她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扶著主子上了馬車后，自己坐到車廂前趕車。
馬車漸漸走遠。
姜禾垂下眸子，恰到好處的掩蓋住眼中一閃而過的黯然。
算了，等明天再買吧，反正粽子一直都有賣。
她徑直走進府中，門口的暗衛即便不認識她的人皮面具也認識她出府時穿的衣服和身形，并未多攔，眼神都沒往她身上瞥一個。
還沒進主院，正好看見程管事從里面出來，身后跟著端了一盆衣物的隋瑤。
程管事面色如常，還好奇的停下來問她買了什么東西回來，姜禾老老實實的說了，并且善意的問他老人家喜不喜歡甜食，喜歡的話下次多買點。
順便問了問隋瑤。
隋瑤眉宇間有些愁色，看見她倒像是強打起了精神，笑呵呵的說不用了她不太愛吃粽子。
姜禾的視線極快的掃過那盆白色的衣服，沒說什么，同樣笑瞇瞇的跟他們道別。
程管事和隋瑤走后，姜禾的嘴角一瞬間平了下來。
和祁王府在一條街上的粽子攤還是隋瑤強烈推薦給她的，還說自己每次都能吃三個。
剛剛隋瑤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她就聞到了空氣中那一縷淡淡的血腥味。
盆子里衣服邊角還沾上了一點血跡。
從主院里出來，衣服還是白色的，這血是誰的不言而喻。
姜禾緊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像往常一樣開開心心的走進去，到了藏書閣自己的小偏間里，才猛的撲在了床上。
她抓緊了被單，死死的瞪著枕頭上繡的海棠花，沒讓恐慌徹底將自己淹沒。
這是她來到帝京后第二次看見赫連祁月吐血。
第一次還是在祁善出關后教她做飯的那段日子里，大晚上的，她好不容易做出來一碗賣相和味道都不錯的魚湯，準備端給赫連祁月當宵夜。可剛走到窗戶口，便聽見里面傳來一陣像是極力壓抑著咳嗽的喘息聲。
那喘息低沉又急促，如若不是她透過差道縫沒關上的窗戶看見赫連祁月扶著桌子跪坐在床邊，口中嘔著血，她幾乎都要懷疑里面是不是有人在干壞事了。
她記得那天自己出奇的冷靜，端著魚湯站在窗外屏住了呼吸，看著祁風從柜子里翻出一瓶藥喂他服下，又看到他平緩了呼吸后讓祁風拿過來一身干凈的衣物換上，最后對著衣婁中染血的衣物，囑咐道：“處理掉，別讓人看到。”
屋里的兩人都沒什么心情，竟真的絲毫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她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沒讓任何人發現。
姜禾緩了會兒，身上出了一層冷汗，才算是緩過來，揉了揉發紅的眼尾，褪下鞋子躺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進入睡眠。
她得養精蓄銳，赫連祁月的病她幫不上任何忙，只能先往后推等襄婆子出關再說。現在進入帝京學院向干爹傳遞消息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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