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螄粉是一種很神奇的食物,從性質上來論斷可以類比臭豆腐。
喜歡吃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也很難勉強。
不過既然此前已經做了承諾,那么白棗也沒有耍賴皮——尤其傍晚爆炸的那件事,的確是她有錯在先,這與白澈是否真的受傷并沒有關系。
所以,雖然心里很抗拒,但是她還是老老實實坐在了圓桌旁,不情不愿地嗦了一大碗加量的螺螄粉。
恩,過程中當然是堵著鼻子的。
“你這個造型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
優哉游哉地吃著粉,白澈看著小妹塞著鼻子的兩截卷紙,笑道。
“什么成語?”
“豬鼻子插大蔥。”
白棗:“……”
這算是哪門子成語啊!而且你見過這么漂亮可愛的豬嘛?
心中狂吼著,白棗正要回懟兩句,就聽到旁邊的何悠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白棗當即看過來:“你笑什么?”
何悠見狀清咳了一聲,擺擺手:“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什么高興的事情?”
“院子后面就有很多大蔥。”何悠解釋道。
白棗頓時瞪圓了好看的眼睛,眼睛濕潤,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咔嚓一聲應聲折斷,就聽她委屈道:
“好哇,你們倆合伙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沒有,真沒有……”
看到這一幕,何悠與白澈都憋著笑趕忙安慰了起來。
雖然心里都清楚少女是故意裝出來的委屈巴巴的模樣,但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生活嘛,就是一場大型連續劇,有時候配合著演戲,日子才能過得有滋味些。
雖然加了量,但螺螄粉終究有吃完的時候。
等幾只碗都見了底,何悠又取來一個冰鎮的西瓜,這是白天的時候抽空出去附近水果攤買的。
切開成一片片,鮮紅的,沙瓤,很甜。
擺在盤子里端過來,三個修仙者一字排開,蹲在房前的水泥臺邊邊上。
一邊吃瓜,隨口將籽“呸”的一聲,吐在前面泥地里,端地豪放。
“何師弟你這邊接下來還有事嗎?……呸!”
“放假了,這兩個月都空閑著……呸!”
“行,那你今晚收拾下,明天咱們就啟程,去我家族一趟……呸!”
“這樣是不是太突然了?先跟咱媽通個氣?……呸!”
“恩,也好,放心吧,絕對沒有問題的,以何師弟的天賦,未來前途無量……呸呸呸!”
白澈機關槍一樣吐出好幾顆西瓜籽,頓了頓,繼續道:
“不過我擔心的是你啊,第一次進入秘境你就敢往深處鉆,我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你膽子這么肥?等回家咱爸肯定得批評你……”
……
天色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幕色四合,暝色逼人,可氣溫卻還是悶熱的。
房檐下固定的照明燈散發出橙黃色的光,遠遠看著,就很刺眼。
大群的飛蟲繞著白熾燈飛舞,像是車燈照亮的雨幕。
三個修仙者蹲在房檐下吃著瓜,商談好了明天的行動計劃,然后把西瓜皮扔在桶里,又去洗了手。
白澈扭頭去了東屋,開始專心打坐修行,梳理下因為爆炸導致的,體內力量的紊亂情況。
白棗也趿拉著拖鞋去西屋看起了剛更新的綜藝節目。
三個人,兩間屋,白棗作為女孩自然獨占一間,何悠與白澈只能睡一間。
想想今晚上要和一位四品金丹境界的強者睡一張床,何悠覺得還挺刺激的……
咳咳,希望這個死妹控可不要有什么打呼嚕之類的情況才好。
畢竟雖然修煉云笈九卷后對聽力的控制能力有所加強,但他還是更喜歡安靜一點。
將桌上的殘局收拾了下。
何悠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仰頭,望著頭頂的璀璨星空。
今夜的月仍舊極圓,雖然不是完全的圓滿狀態,但看起來,與昨夜也沒什么差。
此刻,光照大地,整個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層薄紗。
遠遠的犬吠、近處的蟲鳴第一次不再令何悠感到厭煩,反而襯托的這個夜晚愈發寧靜了。
這種普通人已經司空見慣的體驗,對他卻是無比的新鮮。
思考著明天就要去寧城,去所謂的修仙世家看看,心情自然是忐忑不安的。
當然,也有著激動和好奇,修仙者的洞府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又是如何與當代社會結合起來的?
光是想想,就很寫出很多字來了啊。
“唉。”輕輕嘆了口氣,何悠抱了抱自己的肩膀,只覺夜色微涼,又想著不如什么都不要想。
“嘩啦。”
這時候,他耳朵微動,聽到了門簾拂動的聲響,然后是一個輕巧的腳步靠了過來。
穿著淺粉色松垮睡衣的白棗走出來,臉上還鋪著一只面膜,猛地看著還挺嚇人的。
拉過來一只凳子,挨著何悠坐下,修仙少女將兩只腳踩在椅子邊緣,用胳膊抱著雙腿,同樣抬頭,望向星空,說:
“你在嘆氣。是因為明天要去我家的事?”
何悠沒有轉頭看她,仍舊凝望著星空中的那一點,頭頂照明燈周圍飛舞的蟲群耀眼,如同一個囊括了無數星辰的宇宙。
“是啊,怎么可能不緊張?”
何悠坦誠地笑著說了句,然后忽然道:
“你給我說說你家吧,讓我提前有個準備。”
昨天晚上雖然也有聊,但淺嘗輒止,也只有個大概的印象,何悠覺得,現在終于可以深入了解一下了。
“我家啊……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啦,就是個普通家庭……”
“除了住的地方偏僻些,宅子大了些,小時候家里規矩多了些……也沒什么特殊的了。”
“家族里大部分人其實都還是普通人,修仙者是少數,最厲害的……”
庭院中,白棗慢騰騰地說著,何悠也不打斷,也不插言,只是偶爾會問一句,余下的時間就只是認真聆聽。
默默記下,隨著白棗的敘述,嘗試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比較清晰的修仙家族的形象來。
東屋里。
脫下了西裝外套的白澈不知何時結束了打坐。
躡手躡腳地來到窗臺前,豎起耳朵偷聽著院中兩人的交談。
遲疑了下,又小心地將紗窗推開一半,探出頭去。
偷瞄著房檐下的兩道靠的很近的身影。
并嘗試用眼神逼退那些在臉上亂飛的蚊蟲,心中郁悶至極:
“這些蚊子咋就盯著我?你們倒是去咬他啊?!”
“所以就只會欺負我這個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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