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樣的憂心,楚衿夜里有些不得安枕。
劉奇夜里來通報過,西厥王子午后時入了昭都,奉西厥王之令帶了朝貢,并請玄玨安好。
西厥王子與玄玨差不多大的年紀又都是好棋之人,與玄玨相談甚歡之余更邀玄玨漏夜弄棋為樂。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盛情難卻,玄玨自當赴邀,于是吩咐劉奇來知會楚衿一聲,讓她夜里早些歇著。
楚衿躺在榻上,聽著窗外幽微的風(fēng)聲,目光直直凝在皓月之上。
到底在玄玨心中,自己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呢?
自己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又是不是真正的自己?
若是他知曉自己一開始入宮為了接近他,將他算計到了御湖里命懸一線,若他知曉自己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利用她為母親報仇,他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寵溺自己?會不會怪自己對他隱瞞了這么多?
都道女子以柔順為美,可自己卻并非是一個柔善之人。
說難聽話,她的所作所為,稱之為惡毒也不為過。
親手絞死了自己的妹妹,毒死了自己的父親,吊死了自己的繼母;害的從前的李貴人入了冷宮郁郁而終,間接害死了劉答應(yīng)與郭貴人,更令人將赤蓮做成了人彘送給賀闌珊,嚇得她魂飛魄散。
她的手上沾滿了淋漓的鮮血,她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干凈無污的人。
‘轟隆’
忽而窗外閃過一束煞白的光,緊接著雷聲乍起,滂沱大雨,說落也就落了。
楚衿將被衾向上拉了拉,緊緊地裹住自己。
窗外的雷聲轟鳴與交織雨中的閃電令她更難成眠。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窸窣響動。
她細細側(cè)耳聽著,仿佛聽見了劉奇尖細的嗓音在吆喝著什么。
這個點兒了,他如何會來鳳鸞宮?
很快,寢殿的門為人推開了。
楚衿起身凝向門口,見披了一身水珠的玄玨正立在門前,沖自己憨憨笑著。
“皇上?”楚衿連忙起身,取了素布來替他擦拭發(fā)絲上的水汽,“這樣大的雨,你怎么來了?”
玄玨側(cè)頭一笑,“朕就知道,這樣大的雷聲你定睡不著。朕怕你怕,朕就趕來了!
楚衿將他全濕了的龍袍脫了下來,取來了他放在自己寢殿內(nèi)的常服為他換上,又沖殿外守夜的南梅吩咐道:“快去熬了姜湯來,再讓三福將炭盆取來。”
“哪用啊。”玄玨笑著攔她,“這才幾月就用上炭盆了?”
“皇上額發(fā)盡濕了,不快些焙干傷寒了可怎好?”
在楚衿的再三催促下,宮人們手腳麻利的備來了她所需的東西。
寢殿內(nèi),燭影搖曳。
窗外雷雨聲不止,但那聲音撞入了菱窗內(nèi),仿佛被炭火的噼啪聲中和隱去了,只余一對璧人均勻有致的呼吸聲。
楚衿散了玄玨的額發(fā),取一撮拿在炭盆之上烘烤著。
玄玨略有幾分心悸,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楚衿的動作,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將他滿頭青絲給撩了去。
畢竟他這愛妃,是能做出這事兒來的.......
“皇上不是同西厥王子要漏夜下棋嗎?這般趕來將賓客撂下,是失禮了。”
“他下三盤輸三盤,還一個勁的要悔棋,棋藝還不勝衿兒,朕對著他直打瞌睡,實在疲累。加之雷雨落了,朕便你一心記掛著你,哪兒還有心思應(yīng)付他呀?”玄玨湊到楚衿耳旁一聲壞笑,“朕給他擺了個死局讓他破,夠他自己跟自己玩一晚上的了。”
西厥是極重禮儀的番邦國家,玄玨撂下西厥王子,對他們而言是奇恥大辱。
故而楚衿在替玄玨烘干了青絲、龍袍后便催促他,“皇上可別拿國事玩笑,西厥最終禮儀瑣事,未免落人閑話,皇上還是快些回朝陽宮去吧!
玄玨將龍袍丟在一旁,離了炭盆徑直走到暖座旁,跳起來一屁股坐了下去。
“朕不走。”他交叉抱臂胸前,嘟囔道:“合著朕冒雨趕來是來衿兒宮中烤火來的?朕是傻的嗎?”
傻不傻不知道,反正看起來是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楚衿一再勸諫,怎料卻把玄玨給勸惱了,肅聲道:“朕就是想陪著你怎么了?這么大的雷,你是女子哪有不怕的道理?就算你不怕,你當朕怕行不行?”說著故作姿態(tài)雙手抱頭,嚶嚶嚶道:“哎呀雷聲好大,人家好怕!愛妃救命!”
‘噗’
楚衿忍俊不禁笑出了聲,她用指背抵著鼻尖兒遮住了唇角的弧度,玄玨卻冷不丁伸手將她的手拉了下來,一臉癡笑看著她,“衿兒別擋著,朕喜歡看你笑!
這傻子......
楚衿心底有陣陣暖意涌出,而這暖意,卻也伴隨著幾分不安。
人與人的相處,最基本的尊重便是對對方坦誠。朋友亦然,何況是夫妻?
玄玨對楚衿可以說是全無保留,有保留的,從來都是楚衿。
她望著玄玨溫柔的眼波,也不知從哪里生出了勇氣,端直道:“我有事瞞著你。”
玄玨挑了挑眉,示意楚衿繼續(xù)說下去。
“當日......當日御湖初見,你之所以會墜湖,是因為我在岸邊的石頭上涂抹了豬油混了頭油,你才會失足滑落險些丟了性命。是我一心謀劃,拿你的性命玩笑以此博得圣寵!
楚衿咬了咬唇,不敢直視玄玨的目光,“其實那也不算是初見,我初見你時,是在帝苑城的藏書閣里,我把你當成了何公公,然后打暈過去五花大綁起來,想著要尋掌事公公邀功來換了自己活命!
一股腦說完了這些,殿內(nèi)顯得異常安靜。
玄玨一言不發(fā),楚衿也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直到,他溫?zé)岬氖种赶蛩靵恚衅鹆怂南掳停人c自己對視。
他的臉上,仍掛著明媚的笑意,眼底的柔波一如往常。
“衿兒知道自己的眼睛像極了夜空中的燦星嗎?”
楚衿眼波一閃,定聲道:“皇上,臣妾沒跟您開玩笑!
“朕也沒同衿兒玩笑!毙k笑著湊到楚衿面前,清淺吻在了她的眼眸之上。
他的唇緩緩向楚衿耳側(cè)滑動著,低語道:“這樣美的眼睛,即便蒙著面紗,朕一眼也能認出來。還有那御湖邊上的頭油,劉奇一早就查出了是誰動的手腳。”
楚衿錯愕,紅著面,道:“那你.......為何不一早拆穿我。”
“拆穿你干嘛?”玄玨打趣笑著,緊緊攥起了楚衿的手,不懷好意道:“衿兒為了‘勾引’朕煞費苦心,朕歡喜還來不及,為何要拆穿?”
楚衿順勢在他胸膛上推搡了一把,“與你說正經(jīng)事你總是貧嘴,也不止這事兒我騙了你。還有父親,他......”
她話才出口,玄玨熾熱的純就已經(jīng)貼在了她的純上(趕走河蟹)。
吻了須臾,才舍得松口。
他看著楚衿,如視珍寶,“這些事兒朕都知道。也明白衿兒你的顧慮。你一直不跟朕說,是怕朕覺著你是個工于心計的女子。但凡事種種背后的緣由,朕都了解的一清二楚。論旁人如何說,可朕喜歡,朕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只要是你,怎么樣朕都喜歡。即便是錯事,朕也愿意陪著你一起錯。”
認真地說完這一句,玄玨又憨憨笑著,玩笑道:“再說了,誰敢說衿兒錯了?朕是皇帝,朕明日就動手改了律法,批一條新法上去:皇后所行之事定無錯漏,若論錯者,杖責(zé)八十!”
楚衿被他逗得笑出了聲,和著她銀鈴般的笑,玄玨將她一把擁入自己寬厚的懷抱中。
原本楚衿打算坦白的事兒還有很多,但后面的話,她沒再繼續(xù)說下去,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必要了。
側(cè)耳傾聽窗外雷雨,再沒有比這樣的胸膛更讓人覺得安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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