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醫(yī)為楚衿診脈時,楚衿的目光一直凝在他溝壑橫生的臉上。
他每一處皺紋的牽動,似乎都能向楚衿傳達(dá)出來自于她脈象上的信息。
那種驚異的、欣喜的神色漸漸蔓延至胡太醫(yī)的每一處面部肌肉,他將搭在楚衿腕上的手撤了回來,雙手交疊沖楚衿深深一揖,“恭喜皇后娘娘,所愿所得!”
楚衿聽明白了他這話,護(hù)著自己的小腹抿了抿唇,欣慰且又帶幾分心酸地笑著。
玲瓏卻聽糊涂了胡太醫(yī)的話,連聲追問道:“是什么個情況?皇后娘娘她......可是當(dāng)真......”
胡太醫(yī)篤定頷首,“皇后娘娘確有了一月身孕無疑。月份這般小的時候母體大抵感受不到異常,皇后娘娘卻能察覺出自己有了身孕,可見娘娘與這孩子是存了心靈之間的感應(yīng)的!
如此,鳳鸞宮上下歡喜的翻了天。
合宮上下人人臉上掛著合不攏嘴的笑,三福更是帶著幾名內(nèi)監(jiān)在長街甬道上奔走相告,將這喜事傳遍六宮。
彼時正在朝陽宮里和大臣議事的玄玨激動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跟大臣們講,御駕也未傳就一路小跑著往鳳鸞宮去了。
留下劉奇尷尬的向諸位大臣賠著不是,“各位大人對不住了,皇上這性子你們也是知道的,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皇上怕是沒心思再同各位大人議事了。”
大臣們并未因玄玨的突兀離去而有半分不豫,反倒相視一笑,道:“國母有孕事關(guān)江山社稷大事,皇上掛心乃人之常情,咱們見皇上歡喜成這般,也替皇上歡喜!
玄玨氣喘吁吁的跑去鳳鸞宮外時,正撞上了張?zhí)蟮镍P轎。
青竹攙扶著張?zhí)舐滢I,玄玨喘著粗氣向張?zhí)笮辛硕Y,結(jié)巴道:“兒子......兒子給母后請安。”
張?zhí)筇摲隽艘话阉氖,“你急成這樣哪里還有給哀家請安的空子?快進(jìn)去瞧瞧皇后吧。”
玄玨攙扶著張?zhí),二人含了滿面春風(fēng)笑意入了鳳鸞宮的寢殿。
來時見楚衿正推搡著面前盛了淡褐色湯藥的碗盞與玲瓏‘撒嬌’,“哎呀你拿去,我不喝!太醫(yī)都說我這一胎穩(wěn)當(dāng),頭幾個月是不需要用坐胎藥的,你還熬了這些來干什么?”
玲瓏不依,端著碗盞立在楚衿榻前沒有半分要退下的意思,“小姐,這‘十全大補(bǔ)湯’是補(bǔ)氣固身的良藥,無孕時用它可強(qiáng)身健體,如今有孕用它更是對胎兒有益處的。雖然苦口難聞了些,可這才正說明了是良藥呢!
楚衿一臉嫌惡的別過頭去,身體的每一個動作都寫著拒絕。
玄玨與張?zhí)笮兄脸崎角暗臅r候玲瓏才察覺到了兩人的到來,于是忙將碗盞放在了小幾上,躬身屈膝福禮道:“奴婢給皇上,給太后娘娘請安;噬先f福,太后娘娘金安。”
楚衿聽了動靜回過頭來,本欲下榻給張?zhí)笳埩税玻鴱執(zhí)髣t快她一步坐在她榻前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好生躺著,“你有著身子,這些禮數(shù)盡都省了去吧!
她婆媳二人笑語相對,玲瓏則湊到玄玨耳邊嘀咕道:“皇上,小姐她不肯喝藥,您勸勸她。”
玄玨沖玲瓏挑了挑眉,玲瓏會意,點(diǎn)眼退下。
她走后,玄玨端起那碗盞坐在了楚衿身旁,用玉匙攪拌著淡褐色的湯藥,盛了一匙遞到楚衿唇邊,“衿兒嘗一口,若是苦咱就不喝了。”
“你騙鬼呢?”楚衿蹙眉搖頭,“聞著就苦,我才不喝。”
“都說良藥苦口,衿兒喝了對你對胎兒都好,不為了自己也當(dāng)是為了孩子嘛~~~”
楚衿實(shí)在是不想喝那澀口的玩意兒,于是靈機(jī)一動想了個鬼點(diǎn)子,笑道:“玲瓏說這‘十全大補(bǔ)湯’無孕之人喝了也是能強(qiáng)身健體的,皇上日理萬機(jī)也是辛苦,不若您將這湯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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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給你喝的藥嗎?跟朕有啥關(guān)系?
楚衿知道玄玨最是怕苦,見他一臉惆悵模樣更笑得艷了,“皇上若都不肯喝這‘好東西’,怎還要逼著臣妾喝呢?”
張?zhí)罂礋狒[不嫌事大,亦在一旁幫腔道:“皇后讓你喝你就喝。是為你好又不是害你,你瞅瞅你那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大男人的至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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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好跟朕站在同一戰(zhàn)線的嗎?這‘叛變’的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果然,女人不管多大,都是善變的。
面對自己親娘和媳婦兩面夾擊,玄玨只好就范。讓他喝下這湯藥也不是不成,卻也有個要求,“朕喝一半,衿兒喝一半,成不?”
楚衿頷首,道:“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
她心里自是有底氣的。平日里玄玨連板藍(lán)根那樣微甜口的藥都喝不下去,苦的他險些就要落了淚。今日這‘十全大補(bǔ)湯’苦過黃連,他能喝下去才鬼了。
正這般想著,沒承想當(dāng)真見鬼了......
只見玄玨捏著鼻子就將那海碗的湯藥‘咕嘟’灌下去了大半碗。
飲罷揚(yáng)袖抹了把唇,將藥碗遞給楚衿,神色痛苦道:“該衿兒了!”
他還真是......為了讓自己喝藥,簡直豁出了自己的命去。
如今換成了張?zhí)蠛托k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她能怎么辦?只能自認(rèn)倒霉,憋氣將那余下的湯藥一口吹了......
飲罷了藥,玄玨那張停不下來的碎嘴又開始念道起來。什么不能受寒了,到了夏日里不能供冰了,每日的吃食要由御膳房的總廚掌勺,伺候楚衿的宮人也得一日八次將楚衿的情況報往朝陽宮。
他說著,張?zhí)筮在一旁撿漏幫他補(bǔ)充著,“往哀家宮中請安這事兒也可免了。不過還是老規(guī)矩,等你月份大了宇兒還是暫養(yǎng)在仙壽宮,免得他鬧著你歇不好。”
不知怎地,見張?zhí)蠛托k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的聒噪著,楚衿一點(diǎn)兒也不覺得煩,反倒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及,催得她眼睛有些發(fā)酸。
尤是張?zhí)蟆?br />
她明知玄玨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明知自己肚子里這一胎并非是她的親皇孫,連欒宇也不是。
可她待自己,待欒宇的好,卻尤勝從前。
這么可愛的婆子,想想從前二人隔三差五斗嘴的時光,楚衿愈發(fā)覺得心底發(f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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