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云間境地牢緊閉的大門內,凄絕慘烈的呼救聲不絕于耳。
門外有重兵把守,他們將一批批跟著顧成歌修煉奇術的兵衛放進去,約莫過一個時辰,再換另一批入內。
起先未入內的兵衛尚不知里頭等待著他們的是什么,只聽趙似錦笑道:“你等跟著顧謀士修習這些時日,不過是紙上練兵而已,到時候上了戰場遇見生龍活虎的敵人難免會亂了陣腳。本座尋了些適合你等操練之人,供你等好生精進修煉自己的本領。”
這些兵衛里面最年幼的一個方十六歲,是年前才娶了親,媳婦得了孕。而他這樣的年紀,自己也算得半個孩子,若非是趙似錦所開條件優渥,他才不愿拋下有孕的妻子跟顧成歌學習什么奇門異術。
此人名叫陸生,個頭也不大,丟在人堆里面是最不顯眼的一人。
他跟著第六批兵衛入地牢時,方一踏足那地界,就被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迫得作嘔連連。
他扶著墻根將胃里的容物吐了個干凈,身后有年長的兵衛攙扶了他一把,臉上浮現幾分嘲諷的笑意,道:“這就受不住了?來日沙場之上胳膊腿滿天飛,比這更血腥的事兒也有。你如今不學著面對,到時候上了戰場,死的可就是你了。”
那人意味深長的嘆了一聲,在陸生的肩頭重重拍了兩下,趕著往地牢深處行去了。
地牢里有不計其數的暗間,宮人引著陸生一路往最里頭行去,沿路他可以清晰的瞧見鐵欄暗間里頭正被幽都兵衛折磨的人。
他不知道這些人來自何方,只能看到他們被鉤鎖穿了琵琶骨,渾身血污的或站或臥在地上。
宮人將他引至極深處的一處暗間停下了步子,抬手慵懶一指案件上了鎖的門,輕描淡寫道:“是這兒了。”說著從腰間別著的鑰匙盤里尋出了這間房的鑰匙將門啟開,“進去吧。完事兒了招呼一聲,自會有人放你出來。”
見陸生愣在原地不動,宮人從身后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入暗間內,而后動作麻利重新將門鎖上。
陸生面前被鎖了琵琶骨的三人正用充斥著怒火的目光凝視著他,他覺得有些怕,連忙轉過身去拍打著鐵欄,喝停了宮人的腳步,“喂!何謂完事?”
宮人頭也不回,背對著他擺了擺手,道:“君上有令,入暗間者殺光其內賊叛即可行出暗間。否則,就同他們一并在這地牢里發臭發爛。”
陸生足下一軟,抓著鐵欄緩緩滑坐在了地上。
他從未殺過人,他連殺只雞都嚇得哆嗦半天,若非父母相逼,他絕不會走上從軍這條道路。
那被困于暗間的三人面面相覷,皆瞧出了陸生的膽怯。
怯者,便還有未泯滅的良知。
帶頭的男子搭腔道:“小兄弟,你不會殺我們的,是不是?”
陸生將身子瑟縮在角落里,目光中滿是驚恐地看著他,“我不想......我做不到......可是我不動手,必是死路一條......”
“不會的,總還有辦法。”另一人說道:“你是幽都的兵衛,熟悉這里的地形。我瞅你這年紀,應當是家中尚有父母高堂的。我們自昭都奉命而來,家里也有老少盼著我們平安歸來。求你,求你幫幫我們。”
他說著雙膝砸地跪下,被鎖住的琵琶骨因他劇烈的動作而愈發疼痛,令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昭都?你們是從昭都來的?”陸生的神情生出了幾分警惕,“昭帝派你們來尋我們,定是要想盡法子趕盡殺絕!君上不會放你們走的,放你們回昭都,豈非暴露了我們的行蹤,陷幽都于險境?”
三人輪番對陸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涕泗滂沱向他求情,求他饒他們一命。
陸生心軟動搖,在他們再三許諾不會將云間境所在地傳出去后,他便開始與他們商議起如何趁人不備放他們離去的法子。
地牢內慘叫聲由陸生剛入內時的極盛,漸漸弱下去。
他知道,這樣的屠殺時間越久,留下活口的人便越少。
就在他研究如何幫三人卸下鎖在他們琵琶骨上的鉤鎖時,空闊的廊道內傳來了宮人的肅聲,“都聽著,君上有令,一刻鐘后便會縱火焚燒地牢,屆時仍未出地牢者,無論是自家兵衛或是異軍賊徒一律焚之,不留活口。”
陸生聽了這樣的話,手上解鎖的動作緩了下來。
他步履向后踉蹌著,一步一步遠離了三人。
他眼眶里噙著淚不住搖頭,三人看穿了他的心思,連忙道:“還有一刻鐘,還有時間!你是個好人,求你救救我們......”
陸生用力抿唇,淚光直下漫出了清寒的殺意,“我不能為了你們賠上我自己的命。”
話落,右手凝氣聚力,化劍指隔空掃向三人脖頸間。
靈力化作削薄的刀片劃破了他們的頸脈,血液如濺,洋洋灑灑噴薄了陸生一身。
他用力拍打著鐵欄,歇斯底里叫喊道:“他們死了!來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與此同時,定坐于燭陰殿的趙似錦正在玄光鏡里盯著陸生的一舉一動。
見他下手狠辣親手了結了那三人的性命,唇角浮出詭艷的笑。
門外生了動靜,她知是顧成歌來,于是一拂袖將玄光鏡里的畫面散去。
顧成歌見她臉上還凝著未散的笑意,并坐她身旁,問道:“得了什么歡喜事?”
“沒什么。”趙似錦淺笑搖頭,舉起茶盞來嘬了一口,“在想至純至善之人于命懸一線之際,為了活命會否變得至奸至惡。”
“得了答案嗎?”
趙似錦頷首,“答案自在我心中,得與不得原是畫蛇添足。不過是閑著無聊,為枯燥日子討些趣兒罷了。”
顧成歌看著她滿含戲謔的眼神,有一瞬眉頭微蹙,很快又舒展開來,“那些昭都的兵衛都解決了,不會有人暴露云間境所在之地。”
“我偏要讓他們暴露。”趙似錦眉尾一挑,嫵媚嬌嗔道:“我留了活口,讓他們爬回昭都去告訴慕容玄玨。我趙似錦,定要從他身上討回他欠了我的。不需他急著尋我,我自會尋上門去,送他一份大禮。”
空蕩的燭陰殿內,唯余趙似錦瘋魔的狂笑聲回蕩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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