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兒！你怎么了？你別嚇朕！”玄玨用力搖晃著楚衿的身軀，而她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玲瓏顫顫巍巍將手伸向楚衿的鼻下，這才驚覺她已經沒有了呼吸，急得落淚道：“皇上！娘娘她斷氣了！三福，快！快去尋太醫！”

    鳳鸞宮登時亂作一團，顧成歌也再坐不住。

    他起身沖向楚衿，探脈撫息，尋不得楚衿半分生的跡象。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他怔怔自問，雙目澀紅連連搖頭，“龍毒分明已經解了，已經沒事了！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他拉扯著玄玨的脖領，沖他喊道：“你的血！你的血可以起死回生！快救她！趁她魂魄還沒有散去！快救她！”

    玄玨拭去眼角的淚，不動生死地望著心急如焚的顧成歌。

    “你還愣著干什么！？你......”

    顧成歌的淚水豆大落在楚衿的面頰之上，而‘死了’的楚衿，此刻卻緩緩睜開了眼，從玄玨懷中站直了身板，眉目澄明望著他。

    顧成歌愣在原地，寂聲不語。

    這是玄玨與楚衿聯起手來演的一出好戲。

    他如今沒有了靈力，根本無法分辨出楚衿是真死還是假死。

    玄玨的障眼法輕而易舉就能將他騙過去。

    他本不是個愚笨之人，奈何事涉楚衿，一切的理智，便都不復存在了。

    楚衿將手搭在顧成歌的肩膀上，柔聲道：“江流哥哥，何為龍毒已經解了？如今你還要瞞著我嗎？”

    還能繼續瞞下去嗎？

    顧成歌仰著面，迫自己方才涌出的淚不滴落下來。

    很快，他低下頭來正視著玄玨與楚衿，露出明媚的笑，“我戲耍了你們將近兩年，這一次就算是讓你們一次還回來了。”他轉身坐在椅上，帶幾分玩笑的口吻嘆道：“都說做好事不留名的才算是好人，你們為什么非要逼我將事情說出來呢？”

    他一臉輕松地搖著頭，徐徐開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這一切，都要從欒宇房中鬧蛇那件事說起。”

    （為了提升你們的閱讀體驗，下面我會用顧成歌的視角來將整件事情給大家還原出來。同樣，他在文中跟楚衿與玄玨講事情原委的時候也是這個語境，自行帶入就好。）

    那日，你宮中的宮人火急火燎的來尋我，說鳳鸞宮欒宇的居室鬧了蛇，且被他們描述的身形巨大如蟒，我心下覺得好奇。那月份并非是蛇蟲活動頻繁的時候，更何況帝苑城里的人那樣多，蛇怎會好端端的跑到人丁興旺的鳳鸞宮去？

    當我趕去鳳鸞宮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龍腥味撲鼻而來，我旋即警覺了起來。

    我原以為是蛟龍作祟，心想踏破鐵鞋無覓處，正愁尋不見蛟龍它便自己送上了門來。

    可當我入了欒宇的寢殿時，當我看見張妃扔在地上的那一卷所謂‘蛇皮’時，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真龍的龍鱗，且是一條幼龍。

    我瞞著你們將龍鱗貼身收著，而后私下里用這塊龍鱗試探欒宇。

    果然，它與龍鱗之間起了反應，說明它便是這塊龍鱗的主人，就是那日照顧她的乳母口中所謂的那條‘大蛇’。

    他是你的孩子，是你和玄玨的孩子。我自幼與你相識，你定然不會是真龍化身。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玄玨的身份并非是尋常人這么簡單。

    當我知道玄玨是真龍的時候，當我知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我覺得十分詫異。詫異之余，滿心盡是對你的擔憂。

    師父紫川真人為了讓我能一世都跟在他身邊替他尋龍屠龍，所以強行喂我吃下了龍膽。

    服下龍膽后，我可以擁有常人無法擁有的能力，卻也深受龍毒的荼毒。

    我知道那龍毒的厲害，我也知道即便你沒有吞下龍膽，可憑你同玄玨這樣親密的關系，親密的接觸，你染及龍毒是早晚的事兒。

    在你們往周城去微服出訪之前，我替你探過脈。

    幸而，你的脈象一切正常，暫時還未受到龍毒的蠶食。

    而后你們便往周城去了。

    此行我很想跟著你們，可是玄玨將我視為情敵，只許我留在昭都不許我隨行。無奈之下，我只能留在昭都，并想在這段時間里，搞清楚玄玨的身世。

    我不知覺間取了張太后的骨血，以演算之法推算出張太后的親生子還活在世上。

    那人便是你們日后所見的海生。

    我尋見了海生，好吃好喝供著他，卻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事。

    我想，等你們從周城回來后，就向你們說明這一切。

    玄玨他那么愛你，如果讓他知道他跟你在一起終有一日會害得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一定會離開你。

    然而事情卻并沒有按照我預想的方向發展。

    我一貫貪財，是因為我需要豐厚的財力去買通尋龍人，讓他們幫我尋找蛟龍的下落。

    我這一身的奇術，是靠吞服龍膽所得。

    十年為期，如果我尋不見蛟龍的龍膽，我便會受龍毒反噬，五內俱焚，不入輪回，變為連孤魂野鬼也不如的存在。

    我將自己攢下的錢銀全部交給了住在小西山上的龍翁一家。

    他們是幫助師父尋到過三條蛟龍的尋龍人，有他們的幫助，我就不必跋山涉水去尋龍，而有時間留在昭都，想法子阻止災事的發生。

    可偏偏那個時候，趙似錦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勁，竟然以龍翁一家拒不般戶擾著江慕白的在天之靈為由，讓兵衛上小西山，將龍翁一家給屠盡了。

    在屠殺了龍翁一家后，她發現了龍翁的手記，從而也知道了我的秘密。

    她來尋我，她威脅我讓我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不然就將我的身份告訴你，告訴玄玨。

    我哪里怕你們知道我的身份呢？于是與她翻了臉。

    可她后來又說，她愿意幫我去尋龍膽，并且以自己的美色引誘我，想讓我幫她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的這些伎倆我一早就識穿了，于是我假意與她投誠，實則只不過是為了偏她幫我去尋龍膽而已。

    直到你們從周城回來，一切事情都變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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