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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將加冕為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受降、狂歡、落幕

作者/空痕鬼徹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嗆人的硝煙尚未散盡,戰(zhàn)斗卻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結(jié)束了。

    殷紅色的晚霞籠罩的戰(zhàn)場,槍炮轟鳴聲漸漸稀疏,逐漸被零零落落的追逃和補刀取代;偶爾亮起的槍焰,嚇走了覓食的烏鴉與鬣狗。

    十八點五十分,等候許久的艾登大公維克托·艾曼努爾,準時發(fā)起了總攻。

    如果說右翼陣地的那場大爆炸,只是挫敗了遠征軍突圍希望的話;那么當勢洶洶邊境軍團發(fā)起的全線進攻時,組織度早已崩潰,精疲力竭又彈盡糧絕的遠征軍士兵們,真的徹底絕望了。

    失去了卡斯帕·赫瑞德這個恐怖到極點的主心骨,只剩下恐懼和和驚慌失措的遠征軍士兵們,甚至無法組織起像樣的抵抗。

    面對“弱不禁風”的帝國遠征軍,氣勢洶洶的邊境軍團徹底瘋狂了。

    陣型,槍法,經(jīng)驗…統(tǒng)統(tǒng)都無所謂,那些還杵在陣地上的敵人和紙糊的沒有任何區(qū)別,一碰就碎;只要扣動扳機,哪怕剛?cè)胛閹滋斓陌巧矫穸寄苣孟麦@人的戰(zhàn)果。

    開戰(zhàn)僅十分鐘,這摧枯拉朽一般的戰(zhàn)斗就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在邊境軍團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攻勢下,軍心崩潰的遠征軍開始成片成片的繳械投降,但兩萬多艾登山民們依然沒有停止進攻,肆意射殺著陣地上所有還站著,穿著藍白色軍裝的身影。

    為了確保不放走任何一個“戰(zhàn)利品”,艾登大公派出了所有騎兵,負責圍追堵截所有成建制逃竄的遠征軍殘部;并且動用自己全部火炮向空地開火,在戰(zhàn)場兩翼制造了無法通過的“炮擊帶”,將戰(zhàn)場變成了一座“孤島”,一座屬于邊境軍團的“獵場”。

    而所有還活著的帝國遠征軍士兵,就是他們的獵物。

    整排整排的線列步兵們,在泥潭似的戰(zhàn)場上保持著刺刀墻向前推進,忽閃忽滅的槍焰中倒映著一個又一個慘叫著掙扎的身影。

    他們有的還在試圖抵抗,有的大喊著投降,有的試圖沖過火線和炮擊帶…但最終都在刺刀墻面前被鉛彈打成篩子,無力的倒下,變成滾動的人頭和流血碎肉。

    瘋狂的艾登戰(zhàn)士們,忠心耿耿的執(zhí)行著他們大公的命令:

    一個不留。

    十九點三十分整,遠征軍阻擊戰(zhàn)落下了尾聲。

    金色鳶尾花軍旗下,表情復雜的路易·貝爾納眺望著山谷戰(zhàn)場下的那一片火海;既沒有試圖解救,更沒有嘗試突圍。

    因為那毫無意義。

    整個瀚土戰(zhàn)爭本就是一場賭博,一次冒險;既然是冒險,那么就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并且做好失敗的準備。

    更何況這場戰(zhàn)斗從一開始,勝算其實已經(jīng)是微乎其微。

    就在卡斯帕·赫瑞德領(lǐng)軍突圍后,路易終于從一個參謀口中得知了真相——為什么他寧可冒險,也不肯接受自己的建議,向西挺進。

    這意味著就算卡斯帕真的能說服整個遠征軍突圍,并且擺脫安森·巴赫的追擊,抵達米斯特大公國,也得不到任何增援;而士氣低落又彈盡糧絕的帝國遠征軍,僅靠自己是絕對無法橫穿整個瀚土,抵達鷹角城的。

    當卡斯帕·赫瑞德困頓于荒石堡城下,既沒有如他期望的那樣伏擊瀚土所剩無幾的生力軍,也沒能拿下要塞,遠征軍集體嘩變的那一刻起…失敗,就已經(jīng)是不可避免的選項。

    屬于帝國遠征軍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但屬于路易·貝爾納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緩緩收回看向那一片血海的目光,面色蒼白的年輕騎士將視線轉(zhuǎn)向身后。

    幾乎就在戰(zhàn)斗結(jié)束的同時,一支瀚土軍隊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西側(cè),并且迅速包圍了整個空蕩蕩的營地和指揮部。

    飄散的硝煙中,神情恐慌的遠征軍官兵們簇擁在金色鳶尾花軍旗下,驚恐不易的望著已經(jīng)將他們團團包圍的瀚土士兵們。

    那一雙雙充滿憤怒的眼睛,仿佛恨不得撲上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而路易的目光已經(jīng)停在了某個正推開人群,表情同樣復雜到極點的少年。

    “路易·貝爾納爵士?”

    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背著雙手望向?qū)Ψ降男∪R昂臉上沒有一絲的疑慮,只有說不出口的苦澀。

    “我是。”

    年輕騎士要稍微淡然些,在看到來者是小萊昂時甚至微微松了口氣,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翹了翹。

    “下午好,爵士。”短暫的苦澀后,小萊昂的表情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是瀚土王國的國王克洛德·弗朗索瓦一世之子,弗朗索瓦家族第一繼承人;我以我父親的名義,要求諸位無條件投降,成為我軍的俘虜。”

    “無條件?”路易重復了一遍,微微蹙眉:

    “抱歉,恕難……”

    “砰!”

    話音未落,一聲槍響突然打破死寂。

    “鐺!”

    幾乎就在雙方同時爆發(fā)出驚呼聲的瞬間,面色蒼白的路易已經(jīng)拔刀出鞘,耀眼奪目的火花在亮銀色的刀鋒中央炸開,隨風而逝。

    “恕難從命。”

    望著對面依舊云淡風輕的年輕騎士,瞪大了眼睛的萊昂難掩驚愕之色。

    就在他回首的瞬間,那個那耐不住怒火,扣動扳機的瀚土士兵已經(jīng)被周圍眾人撲到在地,捂著嘴拖了下去。

    “……事到如今,您覺得自己還有可以選擇的余地嗎?”

    “當然不是。”

    路易微微搖頭,隨手將佩刀倒插在地上:“但我身上背負著將遠征軍帶回國的使命,不可能接受‘無條件投降’這種結(jié)果。”

    “那您想要什么?”萊昂問道。

    “只有一個。”

    路易輕輕嘆了口氣:“所有幸存的遠征軍士兵,還有所有戰(zhàn)死者的遺骨…請允許我?guī)麄兓貒!?br />
    “再次基礎(chǔ)上,我本人…以及所有擁有爵位和頭銜的軍官,都可以成為貴國的俘虜,并且向我們各自的家族要求合理的贖金,亦或者將我們轉(zhuǎn)交給克洛維王國…隨貴國處置。”

    “這并不是什么苛刻的條件,甚至談不上要求;希望貴國能夠在贏得勝利的同時,保持最起碼的騎士風范,來對待……”

    “那登巔塔呢?”

    小萊昂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有些沙啞的問道:“攻克登巔塔的帝國遠征軍,為什么沒有對要塞守軍保持應有的騎士風范?”

    路易沉默了。

    不等他開口,小萊昂繼續(xù)說道:“對于所有遠征軍俘虜和其他死者的遺骸,我可以暫時向您保證不會傷及無辜…就像遠征軍在登巔塔,還有卡林迪亞港做的那樣。”

    “但是!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并不代表瀚土王國的最終決定——那樣等到戰(zhàn)爭徹底結(jié)束,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才能給您一個答復。”

    “在此之前,如果有任何士兵或者指揮官個人的‘過激’行為,我…會盡量阻止他們的。”

    “當然,只是盡量。”

    “我明白,多謝了。”路易長松了口氣。

    他也很清楚,想要讓損失慘重的瀚土王國就這么對帝國遠征軍輕輕放過,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四目相對的二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小萊昂邁步上前,一言不發(fā)的撿起了掉在地上的佩刀,雙手遞給路易,卻被年輕騎士抬手阻止。

    “收下吧。”路易看著面色沉重的小萊昂,輕聲道:

    “我是你的俘虜,她現(xiàn)在屬于你了。”

    小萊昂面色微動,想笑卻又笑不出聲,雙手怔怔的捧著亮銀色,象牙柄末端還鑲嵌著金紫色流蘇的軍刀。

    “我現(xiàn)在終于理解了,為什么當初我們剛見面時,你總是不愿意主動和我聊關(guān)于戰(zhàn)爭事情的原因了。”凝視著手中的利刃,萊昂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在聽到父親失蹤的消息前,我一直沒有明白現(xiàn)實當中的戰(zhàn)爭和那些傳奇小說中的情節(jié)之間,到底有什么分別。”

    “哪怕親眼見到了鷹角城之戰(zhàn),見證了伊瑟爾精靈軍團的覆滅,見證了鐵鐘堡攻城戰(zhàn),聽說了登巔塔要塞陷落的消息…也還是不明白。”

    “說實話,其實哪怕到現(xiàn)在,我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一知半解的;但是,我總算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戰(zhàn)場,真的不是能光鮮的奪取榮耀的地方啊。”

    眼神黯淡的萊昂,無比苦澀道。

    聽到這句話的路易先是一怔,瞳孔中流露出某種懷念的光芒,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是啊……”

    ……………………

    光鮮逐漸昏暗的夕陽下,面無表情的維克托·艾曼努爾倚靠在一個被炸翻的大炮側(cè),靜靜地看著還在給“清理工作”收尾,勤勞忙碌的邊境軍團戰(zhàn)士們。

    即便是對頑固的艾登山民而言,屠殺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敵人或者戰(zhàn)俘,也并非是一件值得驕傲的舉動…只是必須這么做罷了。

    除了單純報復遠征軍此前對登巔塔的屠殺,讓他們血債血償之外,這其中也有艾登大公個人的考量在里面。

    那就是站隊的問題。

    艾登和圖恩不一樣,并不是一上來就和克洛維結(jié)盟,甚至一度還是敵對關(guān)系;如果不是因為帝國突然入侵加上弗朗索瓦家族給的太多了,艾曼努爾家族究竟投靠誰還是個未知數(shù)。

    這就產(chǎn)生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艾曼努爾家族在眼下的“瀚土王國”當中,其實是有點兒邊緣化的;只是因為實力夠強加上刻意拉攏,才顯得好像艾登和圖恩這兩大死敵突然親密無間了起來。

    在瀚土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前這當然無所謂,但現(xiàn)在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克洛維已經(jīng)不再那么需要艾曼努爾家族了。

    尤其是這個家族不僅曾經(jīng)與他們?yōu)閿常一度試圖反復橫跳,直至最后一刻才真正投靠了克洛維王國。

    和一開始就完全站在克洛維王國陣營內(nèi),為此不惜反叛伊瑟爾精靈的弗朗索瓦家族相比,艾曼努爾家族就顯得有點兒尷尬和多余了。

    畢竟無論是地理位置,親近關(guān)系還是合作上的默契程度,都顯然是弗朗索瓦家族更加有利;克洛維人也犯不著拋下近在咫尺的圖恩,去拉攏帝國眼皮子底下的艾登。

    克洛德·弗朗索瓦能夠成功上位,加冕為王,除了投靠克洛維人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對伊瑟爾精靈和帝國的態(tài)度足夠強硬,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團結(jié)大多數(shù)的瀚土貴族。

    如果維克托·艾曼努爾想要取而代之,就必須表現(xiàn)的比他更強硬,更激進才行。

    在這種情況下,艾登大公迫切的需要一個投名狀,來證明自己和克洛維是“牢不可破”的同盟,證明自己比克洛德·弗朗索瓦更有資格領(lǐng)到整個瀚土。

    兩萬帝國遠征軍,更準確的說是兩萬顆帝國遠征軍的人頭,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至于這么做會不會徹底激怒帝國,引發(fā)對瀚土的全面入侵…這已經(jīng)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了。

    時至今日,他已經(jīng)看清了這場所謂的瀚土戰(zhàn)爭究竟是怎么回事…帝國也好,克洛維也好,他們根本不在乎瀚土的真實想法,他們在乎的只有彼此。

    除非再次分裂成七城同盟,否則瀚土根本不可能在這兩個當世強國面前,保持所謂的“中立”。

    反復橫跳,卡林迪亞人就是最好的榜樣。

    另一邊,結(jié)束戰(zhàn)斗的風暴師聯(lián)軍已經(jīng)完成了集結(jié),開始向后和左右翼戰(zhàn)場的部隊匯合,并未參與到這場艾登大公組織的“狂歡”當中。

    其實不少瀚土士是很想加入的,但受限于安森·巴赫這個名義上“聯(lián)軍總司令”的命令,只能乖乖的收攏隊形,在軍官們不客氣的咒罵聲中返回營地。

    而某個“煞風景”的副司令也沒有閑著,他在頭疼另一件事。

    他“忠心耿耿”的首席擲彈兵團團長和風暴團,終于從登巔塔趕回來了。

    對于自己“缺席”這場至關(guān)重要的戰(zhàn)斗,前近衛(wèi)軍軍官做了十分深刻的道歉,但同時也拿出了一個非常恰當?shù)睦碛伞?br />
    “什么理由?”

    “我們在來的路上,碰到了一個人。”表情有點兒復雜的法比安,輕輕咳嗽了一聲答道:

    “克洛德·弗朗索瓦…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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