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鴿子集市,“誠信暖爐”雜貨店。
借助夜色,,伊恩攙扶著受傷的狂獵騎士一路躲避風(fēng)暴師和守信者同盟的排查與路卡,來到了這家商店后門,哆哆嗦嗦的掏出兩根鐵絲,熟練的用左手和嘴撬開了庫房。
原本應(yīng)該堆滿了木炭和煤渣的倉庫卻是一個看上去相當(dāng)精致的起居室柔軟又溫暖的毛毯,大小正好的壁爐,爐架上正煲著一鍋熱乎乎的燉菜,辛辣刺激的香味似乎還放了胡椒。
面色慘白的德里克扶著右臂躺在床上,被血水浸透的袖子下傷口正在緩慢的自愈僅次于圣杯騎士的強大生命力,也是狂獵騎士的特性之一。
對德里克來說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都糟透了,自己不僅沒能彌補錯誤,親手宰了那個打爆洛鉑腦袋的混蛋,還為了保護他折了一條胳膊,差點兒被幫傻子用老古董活活炸死。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你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不然你以為那門六磅野戰(zhàn)炮是怎么出現(xiàn)在酒館廚房的,又是怎么正好對準了房間另一側(cè)安森巴赫的座位?”
“那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和卡爾諾?!”
“因為想要瞞過敵人,首先就要瞞過自己人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可我們差點兒被那個破古董炸死!”
“沒錯,關(guān)于這個我必須要向你們表示歉意,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沒有事先告訴你們!
“”
在花一分鐘弄清事實真相之后,狂獵騎士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自己不光為了保護安森巴赫折了一條胳膊,而且動手的還是自己人!
“我有一個問題!
強忍著一刀捅死伊恩的沖動,德里克咬牙切齒道:“為什么要幫助哈羅德暗殺安森巴赫,他什么也給不了我們,況且你不是希望和那個混蛋和談的嗎?”
對于這個看上去完全不合理的問題,伊恩克萊門斯給出了一個非常恰當(dāng)合理的解釋:
“因為哈羅德給了我們一萬金幣,而且除了提供場地和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外,我們什么也不用做。”
德里克表情僵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這真是一筆好買賣。”
“最重要的是,當(dāng)時的我并沒有弄清哈羅德的目的,為了不得罪這位剛剛失勢的議長才答應(yīng)了下來。”
伊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懊悔,無信騎士團始終在白鯨港地下活動,對議會內(nèi)部的爭權(quán)奪利并不了解更沒有興趣,才導(dǎo)致自己因為信息差做出了誤判。
從梅森威茲勒暗殺安森巴赫,到哈羅德議長被議會奪權(quán)只過去了一天自己根本沒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整個殖民地的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狂獵騎士則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
“如果不是為了干掉安森巴赫,那哈羅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逃跑?!”
震驚的卡爾貝恩瞪大了眼睛,差點兒從自己的椅子上直接掉下去。
“恐怕真是這樣!
安森輕輕點頭,表情相當(dāng)?shù)臒o奈:“如果不是為了干掉我,那他唯一這么做的理由大概也就是逃跑了!
他現(xiàn)在大致已經(jīng)弄清了哈羅德想法:利用被自己收買的傭兵在白鯨港城內(nèi)引起大范圍的騷動,鎮(zhèn)壓騷亂肯定會導(dǎo)致風(fēng)暴師人手匱乏,無法顧及到整個城區(qū)。
即便安森巴赫不惜從軍營調(diào)兵鎮(zhèn)壓,中間的時間也足夠他跑路了。
至于那門老古董火炮能不能干掉安森這根本就不重要,成功了屬于意外之喜,失敗了反正自己吸引注意力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完全無所謂。
然而他的計劃恰好和安森的重疊了。
為了將治安權(quán)限讓給守信者同盟,安森收縮了城內(nèi)風(fēng)暴師的兵力,將幾乎所有的部隊都調(diào)派到了議會區(qū)和港口。
這導(dǎo)致被他收買的那些傭兵根本沒有引起任何的騷動,帶著哈羅德給他們的武器大搖大擺的穿過城區(qū)和街道,順利抵達了港口區(qū),然后被騎兵中尉一輪全滅。
一場本該波及整個白鯨港的動亂,以一座酒館外加安森巴赫自己險些被炸上天為代價,在不到十五分鐘內(nèi)就宣告結(jié)束。
當(dāng)然最終結(jié)果還是一樣:哈羅德順利跑路,躲過了風(fēng)暴師的追捕。
目前風(fēng)暴師在殖民地建立起的控制力還非常有限,一旦離開城市幾乎就很難再有什么影響力不要說那些偏遠的城鎮(zhèn),就算是那些靠近城市的農(nóng)莊對守備軍團的態(tài)度也屬于若即若離。
只要逃出白鯨港,風(fēng)暴師再想抓住他就很難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
卡爾貝恩把字條扔在桌上,稍微坐正了身體:“派人去追捕,再向全殖民地發(fā)布通緝令,逮捕意圖謀殺守備司令的前議長?”
安森很認真的猶豫了一下:“你覺得這么做能成功嗎?”
卡爾也很認真的思考了片刻:“我覺得這兩個都沒什么用!
安森巴赫:“”
“這里是殖民地,哈羅德在整個冰龍峽灣的影響力和關(guān)系網(wǎng)都比我們強多了如果派人追,不等負責(zé)追捕的士兵趕到他肯定就已經(jīng)跑路了這還是不會迷路的前提下。”卡爾貝恩侃侃而談:
“發(fā)布通緝令也是一樣,這東西有效的前提是當(dāng)?shù)厝嗽敢馀浜弦粋是初來乍到,明顯態(tài)度不算多友善的守備軍團一個是常年合作,最近暫時失勢的議長,殖民地的人肯定知道該幫誰!
“哦,弄不好的話可能還會激起反作用,讓哈羅德把自己打扮成反抗本土暴政的英雄,團結(jié)整個殖民地把我們趕走呢!”
“那你為什么還要提這個?”
“因為我是你的參謀長啊!毖陲椫旖堑男σ猓栆荒樌硭(dāng)然的攤攤手:
“你給我開工資就是要我為你想主意,外加出謀劃策的哪怕是餿主意呢!
“多謝,你真是太對得起你那每月六十金幣,一年領(lǐng)十四個月的工資外加效益提成的薪水了。”
安森翻了個白眼。
“所以你具體打算怎么辦?”卡爾認真的問道:
“把哈羅德宣傳成異端邪教徒,再讓守信者同盟或者收買刺客悄悄地把他干掉?”
“絕對不行!”
不等德里克說完,伊恩便斷然否決道:“絕對不能把哈羅德和克雷西家族扯上任何關(guān)系,任何!”
“為什么?”
德里克不理解,這明明是一個非常好的計劃:只要讓哈羅德成為克雷西家族在白鯨港的代理人,接下來的一切就都順理成章。
只要生擒然后將哈羅德的人頭和關(guān)于大魔法書下落的線索交給安森巴赫,他就不會再懷疑無信騎士團的身份,克雷西家族在殖民地就徹底安全了。
“因為安森巴赫不是一個別人說什么他就相信什么的蠢貨!”
伊恩十分冷靜道:“我現(xiàn)在可以斷言,安色巴赫此前的種種言行足以說明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和克雷西家族的關(guān)系!”
“之所以沒有立刻動手,僅僅是還不清楚我們究竟實力如何,以及是否有合作或者被他利用的價值否則今天埋伏在酒館外的就不是哈羅德,而是風(fēng)暴師的士兵了!
“而我們能繼續(xù)與他周旋除了利用價值外,更重要的就是他手里還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如果我們真這么做,那就等于直接向他承認我們就是克雷西家族,而且很怕被別人發(fā)現(xiàn)這一身份!”
伊恩很清楚自己和無信騎士團對安森巴赫的利用價值,就在于他們是一群遭到教會通緝的天賦者,以及克雷西家族手中關(guān)于大魔法書的秘密。
前者可以成為他手中一件非常好用的工具,后者則涉及到舊神派的終極愿景大魔法書記錄了舊神派最古老的歷史,以及理論上所有的魔法。
不曾得到過它的人或許會對這本“百科全書”的價值存疑,但既然安森巴赫已經(jīng)得到了其中一卷,那么肯定很清楚它究竟有多么重大的意義,并且急于得到更多。
既然如此,在對于哈羅德事件上無信騎士團最好的態(tài)度就是裝傻反正安森巴赫肯定早晚都會知道這起暗殺事件的真相,在這件事上欺騙他根本毫無意義。
問題的關(guān)鍵在于克雷西家族真的決定與安森巴赫合作,究竟要如何確保他是有誠意的從被當(dāng)成工具人的瑞珀主教,被榨干了全部利用價值的梅森威茲勒,以及慘遭奪權(quán)的哈羅德議長來看,伊恩認為這位守備司令官口中的“合作”,可能更接近于“服從命令”。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落到這種悲慘下場,以及保全克雷西家族?
“要不要放棄追捕,干脆把哈羅德議長捧起來你覺得怎么樣?”
安森忽然間靈機一動的提議道。
“捧起來?”卡爾雙手向上舉過頭頂,詫異的看著安森:
“是我沒弄明白還是司令官大人您表述的不清楚你所說的捧起來,是不是指的他的”
“不是腦袋!”安森直接搶斷道。
“我本來是想說擔(dān)架來著”
扯了扯嘴角的卡爾小聲嘟囔道。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僅不要把暗殺我的罪名掛在哈羅德的身上,而且還要竭力幫他撇清這件事!”安森解釋道:
“要讓他和這件事徹底切斷聯(lián)系或者更進一步,讓他變成第一個站出來阻止的人!”
“你等等,我理解一下!碧謹r下了還想繼續(xù)滔滔不絕的安森,卡爾突然有點兒跟不上他的速度了:
“也就是說,整件事情的流程從哈羅德買兇殺人,變成了正直的議長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人要傷害守備司令,下定決心阻止結(jié)果慘遭殺害?”
“正是!”
安森“啪!”的打了個響指:
“而且我們不僅要把故事變成這個版本,還要讓它變成傳播的最廣的一個版本想抓住哈羅德很困難,但把他的死昭告天下,那可就容易多了!”
“可這種假消息不是很容易被戳穿嗎?”卡爾微微蹙眉:
“他只要找機會露個面,或者但凡有誰知道事情真相的話,白鯨港好人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公信力就沒有了!
對于這一點安森顯得非常有自信,得意的翹起嘴角:“我且不說他敢不敢露面,又有誰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他有證人嗎?”
“怎么沒有證人?想要干掉你拿懸賞尾款的傭兵可是有上百人,他們每個人都能”
卡爾表情一怔,話音戛然而止。
“他們每個人都能作證,任何一個人都能戳穿我的謊言!卑采白俗o自己和卡爾都倒了一杯熱咖啡:
“但他們都死了,而現(xiàn)在手中唯一攥著他們口供的人”
“就是我們!
喃喃自語的卡爾,接過對方遞來的咖啡。
“所以如果哈羅德或者他的支持者,膽敢站出來戳穿這個一捅就破的謊言!卑采荒樀牡靡庋笱螅
“那就是冒名頂替,辱沒哈羅德議長名聲,企圖造反的反賊!”卡爾毫不猶豫道。
心領(lǐng)神會的兩人四目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溫暖人心的微笑。
“所以你打算把這個故事刊登到白鯨港好人報上,傳遍整個殖民地?”參謀長放下了喝了一小口的咖啡:
“我能不能提個建議,你最好在白鯨港議會大門外給哈羅德辦一場葬禮,而且越隆重越好!”
“嗯,我也有類似的想法。”安森連連點頭,十分贊同道:
“其實我還在想要不要在葬禮上當(dāng)眾安慰哈羅德的家人,然后讓艾倫道恩準備一篇感人至深的演講稿但總感覺太做作了,所以還有些猶豫。”
“確實很做作,而且我要是哈羅德一定會被惡心壞了,大概會恨不得沖出來掐死你!笨栆埠苜澩
“但這非常符合你的風(fēng)格,所以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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