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天地有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一說。
大千世界即真實、是一切存在的總合,日月星辰、山岳大河、生靈、草木、微塵,一切如是。
而小千世界,則是依附大千世界而生,或者說,依附大千世界中生靈的情緒、欲望、野心而誕生;蒙昧的意識海、純粹的意志山脈、又或是各種教義概念。
而排除真神級別的巨頭,這類小千世界,便是以各類教派中誕生的最多,其中尤以佛教為甚,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一佛國中,孕育無量眾生,甚至還插足了不少其它小千世界——譬如欲界,明明彌勒佛還未誕生,就先占了個坑,其行為相當沒有素質(zhì)。
戚籠懷疑,眼前這二十四諸天便是如此,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對。
一路行來,佛子、沙彌、比丘、菩薩,或誦經(jīng)講道、或攜手同游,又或是挎著一紫竹籃,采摘那新鮮的佛蓮、貝葉、婆娑樹子。
清閑自在、禪心云水,好一片安定祥和的凈土場面。
大鳩府那死去的百萬佛子,戚籠總算知道他們?nèi)ツ睦锪恕?br />
但他們在笑。
每一個人都在笑。
笑的祥和、平靜、溫柔、燦爛,讓人——毛骨悚然!
此界為二十四諸天第一天——大梵天。
在這一層天地中,大梵天神高若天際,四臂四面、每面有三目,手持蓮花、澡瓶、拂塵、金缽,還有一手作施無畏印。
在他腦袋上,是混沌的氣流和無時無刻不在變換的色彩。
在他的手掌上,各有一尊氣勢恢宏的菩薩端居其上,眼見‘地藏王菩薩’過來,四菩薩紛紛合手。
“地藏。”
‘地藏王菩薩’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背后的本性光圈上,六道輪回的灰光轉(zhuǎn)的越來越快,好似被人看上一眼,一切罪孽、丑惡,即將現(xiàn)形。
戚籠正準備前往下一層,忽然心中一動,道:“佛胎即將開辟,要嚴防外敵侵入。”
一菩薩道:“地藏放心,有東西佛尊聯(lián)手鎮(zhèn)壓,二十四天那女人掀不起風浪,其余毛蟲,更是如此。”
“如此便好。”
二十四天?
老祖宗不是在第十七天嗎?
難道是情報有誤,還是說被鎮(zhèn)壓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地藏請慢走。”
見戚籠轉(zhuǎn)身,一菩薩將手一招,那大梵天的眉心上,射出一座四方梵鐘,此鐘一出,佛光亮徹半邊天際,而在鐘身邊緣,刻著佛門中所有鎮(zhèn)、定、收、壓的梵文,密密麻麻一大圈,而在四方梵鐘的表面中心,是一尊又一尊變幻不定的神獸幻影。
只不過可惜的是,梵鐘的三面都被密密麻麻的裂紋覆蓋,寶光盡失,只有其中一面,依舊有著飛禽走獸不斷變化的神光。
菩薩惋惜的摸了摸梵鐘:“此乃千年前,古佛用來鎮(zhèn)壓一眾神獸的,十大圣器中的大梵定妖鐘,只是為了開辟凈土,毀了其中三面,還請地藏將它放入第八天,大功德天佛池中修養(yǎng)。”
還有這好事!?
‘地藏’面色一肅,緩緩道:“貧僧知道了。”
等戚籠去了下一層,兩位菩薩才對視一眼,其中一位感慨道:“不知是府上的哪一位師兄,居然參悟出了地藏業(yè)位,真是了不起。”
另一位面色嚴肅的呵斥道:“此話休提,凈土開辟之后,你我皆稱佛做祖,這過去的身份,早已是舊日的因果。”
“師弟明白。”
兩菩薩繼續(xù)合手坐定,感受著這方凈土的平安喜樂,漸漸的,心神沉浸入凈土意境中,渾身放松,臉面上,漸漸勾勒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
戚籠下了第二層帝釋天,這一層空空蕩蕩、了無人煙,只有一只半截巨手支撐在天地間。
那巨手的橫斷面,像是被刀鋒切過。
‘帝釋天在欲界又有個名號,忉利天,天主是能天帝,按照我的經(jīng)歷和血麒麟的描述,這帝釋天便是神侯所證之業(yè)果,至于這口斷臂,難道就是神侯被‘監(jiān)察者’所斬的那一手?’
戚籠在佛門的業(yè)位水平,真佛之下,應(yīng)該沒幾個人能比的上,對于佛門變化的理解也是極強。
所以他隱隱感覺到,其實佛界諸天之中,有著一些隱秘的聯(lián)系。
譬如,這佛胎的二十天中,第二天是帝釋天、第五天是大自在天,而欲界同樣有忉利天和他化自在天。
至于被監(jiān)察者所斬的神侯右手,為什么會落在這佛胎之中,這可能也與這層聯(lián)系有關(guān)。
接下來,仗著‘地藏王菩薩’的身份,戚籠連續(xù)下了十層,均沒被人發(fā)覺。
同時他也感覺到,佛光越來越濃郁,場景越來越真實,那些‘菩薩’、‘羅漢’的金身,也幾乎跟在現(xiàn)實中一般無二。
若說前五層諸天,戚籠憑借著魔功變化,也能模擬出來(當然不可能有這么大),那么接下來的佛土,就已經(jīng)跟欲界有幾分相似了。
‘難道他們真的開辟了一個佛門的小千世界?這群和尚這么厲害?’
戚籠總覺的有哪些不對。
到了第十一天菩提樹神天,一顆無比巨大的菩提神木坐落在泛著金色流波的佛海上,菩提樹伸出無數(shù)龍骨般的枝椏,樹身之上,更是藏著火焰紋路的琉璃樹洞,洞洞相通,水火之氣不時從洞中顯現(xiàn)。
戚籠正準備悶聲發(fā)大財,繼續(xù)下潛,就被一陣喊打喊殺之聲給驚動了,差點以為自己暴露,抬頭一看,卻見樹冠部位,是無數(shù)佛門護法在圍攻一人。
只見一位極英武的女人,手持兩口青鳳刀,刀繞身成圓,上下翻飛,每一次刀尖一抖,便有一道青色刀芒閃過,將四周比丘、護法、尊者,斬的粉碎。
刀芒本來就是世俗刀道的最后一步,不過那女人的刀芒似乎有些特殊,刀芒斬過之后,并沒消失,反而像是傳說中的飛劍一般到處亂閃,往往光芒一閃,便有一顆人頭炸裂。
上百口刀芒連成一片,居然隱隱顯化出一座巨大的刀閣,閣樓有六層,檐角、飛拱、斜頂,具是刀型,而透過窗沿,看到的刀閣內(nèi)部,更是由一座座刀架、一口口名刀組成,六層合起來,怕是有上千口名刀。
此時,每一口刀都在微微顫鳴,刀與刀之間相互呼應(yīng),隱隱透露出一種強大的、殺傷性的大道規(guī)則。
‘武道大神通!’戚籠目光一亮。
女人嬌叱一聲,道:“楚云煙無意冒犯諸位高僧,更無意阻止佛門大業(yè),只是想借大鳩府《大般若火佛涅槃經(jīng)》一觀,佛門大業(yè)若成,怕是也不需此等俗物了吧。”
“魔女妄自狡辯,你偷了我們?nèi)蠊欧鹗テ鳎想著抵賴,六大金剛,布陣!”
六個金身羅漢越眾而出,那菩提樹上自動落下六截鵝蛋粗的樹枝做為武器,金木相合,六人所踩的地面上,居然開始化作金色,眼看金壁將成,再拖延下去,一旦陣勢布成,她便真的要被困在此方天地了。
楚云煙冷哼一聲,溫柔如水的眸子中,閃爍出純粹漆黑的殺意。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貴府的佛門金身,擋不擋的住我的‘御道刀閣’!”
楚云煙手中的兩口青鳳刀忽然化作了兩團水汽,包裹在這‘刀閣’之中,讓這座煞氣騰騰的閣樓,平添了一分朦朧與飄渺。
戚籠擊節(jié)贊道:“好手段!”
居然將‘天之五行’中的水形練成了刀器,這極大程度上,彌補了刀客晉升宗師之后,刀器本身威力不足的問題。
這相當于‘人刀合一’的更深層次演化。
“刀來!”
楚云煙厲聲一喝,四指做刀,刀光一閃,頓時間,‘刀閣’之中,所有名刀光芒大亮,從門窗之中洶涌而出,刀芒潮流所過之處,無論比丘、羅漢,盡皆淹沒,就算是一尊菩薩親臨,也擋不住這千千萬萬道刀芒,被轟的連連倒退,眼看著就要讓對方逃離。
“地藏佛友不出手嗎?”
戚籠面無表情,只有瞳孔微微一縮,他甚至不知道,旁邊這個身裹鳥羽的陰鳩禪師,是怎么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
“貧僧只管鬼事,不干人道。”
陰鳩禪師輕笑著看了戚籠一眼,“也是,這倒也符合地藏你的性子,既然如此,那我就出手了。”
這位禪師緩緩走到水邊,水光倒映著他的面目,居然由人頭變成了黑羽鳥首,而當他的手掌深入到水中時,幾乎一瞬間,那顆高若天際的菩提樹,樹冠開始向中心合攏,像是一只遮天之鳥收了羽翼。
這也擋住了即將離開樹身的女刀客。
刀芒狠狠撞在樹枝上,無功而返。
‘唰’的一下,陰鳩禪師背生雙翼,飛騰之際,響起風雷之聲,幾乎一息之間,就出現(xiàn)在了楚云煙的對面。
楚云煙臉色一緊,姣好溫柔的臉上,露出一絲狂熱的戰(zhàn)意。
“五大禪師中的烏巢禪師?”
“正是小僧。”
“我一直想見識一下這方世界最桀驁的戰(zhàn)意,可自從金翅大鵬鳥消失之后,一直無緣一戰(zhàn)。”
“有機會的。”
烏巢禪師輕輕一笑,不知何時起,菩提樹的樹冠之上,數(shù)以百萬計的菩提葉被黑色的鳥羽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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