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代的結(jié)束,一個王朝的斷絕,一個古國的淪陷,一座古城的焚毀。
王朝結(jié)束,古國四分五裂,火都卻是不翼而飛。
很神奇的是,三百年時間,那么多神族后裔、王族后裔,都無人知道,火都現(xiàn)在何處。
黃沙之中,兩道人影踉踉蹌蹌、蹣跚而行,二人都衣衫襤褸、面頰凹陷,兩眼無神,模樣似難民,氣質(zhì)似難民,其實就是難民。
侯仲、宇文跋,薛家軍無間四衛(wèi)之二。
一場黑暗,吞噬了所有。
“七府沒了,大軍沒了,爹沒了,什么都沒了。”
宇文跋面容慘淡,發(fā)瘋似的低語,一場黑暗,將所有吞噬了,其中便包括他宇文家一家老小,關外、關中,全被黑暗吞沒。
然后就是戰(zhàn)爭,或者說,一邊倒的屠殺,薛侯突然就成了七府通緝榜頭號人物,而在陳國前線的先鋒衛(wèi),也遭到了大清洗,葉玲兒戰(zhàn)死、巫名投降,余者盡沒。
“……沒了,什么都沒了,什么都沒了。”
宇文跋意志處于崩潰邊緣,侯仲看在眼里,沉默片刻,忽然一個轉(zhuǎn)身,一巴掌抽打在了對方的臉上,空氣中發(fā)出一聲響亮的脆響。
“想不開就去死!想的開就忍著活著,這個世道,誰活著,心里不壓著一座大山,你以為就你慘么!”
宇文跋被抽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眼神中閃過憤怒,冷笑道:“你們侯家又沒亡,被滅的只是薛家軍,不是你們侯家軍,你大可以回去,讓你那個便宜叔父幫你洗清罪名,何必要跟我一道。”
“你以為我想么,那些人見人就殺,一個個都像是從閻羅殿中爬出來似的,你以為我還有機會見到我叔父嗎!”
侯仲深深吸了口氣,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真以為我是侯副都督的侄兒,侯家到侯孝天這一代,一脈單傳,連兒子都沒有,他哪里來的侄子?”
“你什么意思?”宇文跋皺眉反問。
“我跟你說過,我自小被侯孝天帶大,更曾在影子督護府修煉過一段時間,但是你知不知道,影子督護府的修煉之地龍騰殿,是只有王族血脈才能進入的,一開始侯孝天告訴我,這是他的安排,只是根據(jù)我的調(diào)查,這種血脈機關要么開、要么毀,不可能被做手腳。”
宇文跋愕然,“所以,你是王族后裔,平天御齊親王的后人?”
“是,沒錯,我不該叫侯仲,我的本名,應該是干戚仲!”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干戚仲表情復雜,“自關外回來不久,便就查出來了,當初侯孝天、煉鐵手五兄弟殺盡親王一族,我應該是侯孝天私藏的一個嬰兒,他似乎是拿我做什么實驗,等實驗結(jié)束后,才給我洗腦,甚至廢物利用,讓我加入侯爺?shù)氖窒拢鰹閮?nèi)應。”
“我本打算盡快告知侯爺,畢竟他們父子相殘,我可以利用薛保侯來報仇,可是侯爺神出鬼沒,數(shù)月、一年不在軍中;一切都晚了,現(xiàn)在這也不重要了,所以別裝個死人臉,也別以為只有你才有血海深仇。”
宇文跋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彎了腰,笑的淚水都流出來,指了指對他,又指了指自己,衣衫襤褸、蓬頭垢面。
“一個王族后人,一個神族后人,就這樣,就混成這樣,怪不得鐘吾國會亡,看看我們兩個廢物,古國能不亡嗎?”
干戚仲嘴角抽了抽,也放聲大笑起來,笑的越大聲,就越像是哭聲。
兩個凄慘的人宣泄了情緒,過了片刻,干戚仲才突然道:“這里是哪里?”
“不清楚,當時兵荒馬亂的,我們?yōu)榱怂γ撟繁深^瞎跑,斷斷續(xù)續(xù)一個月,追兵越來越少……鬼知道現(xiàn)在是在哪里。”
二人環(huán)顧四周,天色昏黑,腳下是一片黃沙,不熱,反而透著一股寒意。
“東荒大草原?不對,這里更像是沙漠,難道是陳國境內(nèi)?”
宇文跋突然眉頭一皺,道:“不對勁,你還記得我們逃亡的過程嗎?半神的追擊,按理來說,我們不可能逃掉的——”
“逃亡過程中,敵人越來越少……”
二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有人在暗中幫我們!”
“那是什么?”
宇文跋看向南邊,不確定道:“似乎是一團碧綠色的火光。”
侯仲也看到了,不過他卻道,“好像是金黃色的。”
二人順著方向走去,很快跨過一座沙丘,目光一縮,火光倒印在眼眸中,那是一片火海,確切的說,火浪翻卷之中,一座巨城的輪廓像是波浪一般起伏。
“火、火都!?”
火舌吞吐,一下子卷過二人,將二人的身影淹沒。
……
“你說,他們的氣息就在這里?”
“是,大人。”
曾經(jīng)的無間四衛(wèi)之首,如今的叛徒巫名,正恭謹?shù)某粋妖艷似女人般的男子稟告。
在他身邊,則是一個不斷發(fā)笑、手中撥弄著小刀的俊美男人。
看到這個男人手上的刀,巫名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曾經(jīng)他以為自己連死都不怕,肉身上的折磨又算什么。
但落在這個男人的手上,他才知道,肉身上的懲罰,是可以比東荒大草原的血祭,還要痛苦十倍、百倍。
他恐懼了。
妖狐泗、血保侯、閹脂馬,當年那一批閻王屋中的三杰,除了薛保侯沒有成長起來就被戚籠取代外,剩下兩位,都已經(jīng)成長到了一定的高度,就算在以半神為基礎的九幽軍團中,也漸漸展露頭角。
“那還等什么,還不快走,”閹脂馬嫵媚一笑,馬尾一甩,便就率先飛去。
在妖狐泗盯著獵物的眼神中,巫名硬著頭皮向前走去,突然體表一痛,之前因東荒祭祀刻下的種種巫文開始扭曲,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一尊無頭女人高高在上,冷冷的窺視著自己。
地面忽然火光洶涌,在下一瞬間,將三人徹底吞沒。
此時,此刻,在鐘吾古地各個地方,火光不時亮起,將神族血脈、王族血脈的后裔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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