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通。
有人掉湖里了。
這事,不新鮮。
湖邊就有許多繩套,拉桿,還有繩子綁著的大號葫蘆。
很快,兩人用鉤子把湖里的人扯水邊,幾個人過來七手八腳的就把人給提。
桑昆。
為了搶到某條船扔的小禮品,結(jié)果沒注意腳下,直接就給掉湖里了。
一直生活在草原的他那里會游泳。
沒等桑昆開口道謝就有人過來:“這位官人,要租衣嗎?咱們成記衣鋪最公道,每件舊衣都認(rèn)真漿洗后用大籠蒸過,保證干凈。若是您買一套也行,要新的咱也有,現(xiàn)在還提供更衣服務(wù)。”
更衣服務(wù)?
真的有。
桑昆給了一小塊金子,成衣鋪的伙計眼睛都亮了。
馬車已經(jīng)備好,不僅有熱水,還有擦身、搓身服務(wù),完了再整理頭發(fā),而后還用過了炭爐的熱風(fēng)吹身,最后才換新衣,還送鮮花一朵插在頭。
服務(wù)一流。
雖然一小片黃金花的點有貴,桑昆內(nèi)心還是滿意的。
然爾,又一堆小禮盒從某條船飛過來的時候,桑昆又撲去了。
結(jié)果,再次落水。
好在第一次落水時和這次落水時穿的衣服不同,桑昆捂著臉直往后躲,太丟臉了。
當(dāng)然,桑昆只是一個小插曲。
紅葉會真正的序曲是在子時開始的,就在西湖邊的某個酒樓,一項極黑暗的交易達成了。
一萬高麗國花樣美男,清一色的高麗貴族家高仆。
一萬擔(dān)草果,加十擔(dān)胡椒,外加十擔(dān)雜色香精油。
耶律留哥的夫人姚里氏與來自日南郡的胡媚娘同時在一塊羊皮按下了自已的大印,然后畫押。
接下來,會有書吏負(fù)責(zé)再抄寫一份紙質(zhì)的契約。
再落印,再畫押。
羊皮那份是交韓絳那里備檔用的,紙質(zhì)的是自留的。
契約完成,姚里氏卻是很疑惑:“胡家姑娘,聽聞攻打開城的時候,你們?nèi)漳峡ぶ辽儆腥f兵馬攻入了城池,所以……。”
姚里氏當(dāng)然疑惑了,最先攻入開城的兵馬中,日南郡的兵至少占了一半。
胡媚娘提到這事就來氣,抓起杯子先灌了自已兩杯,這才說道:“這些蠢貨,只知道去趕緊封倉庫,占書庫,搶工匠,卻是沒有一個人動那怕一點點腦子,擺在那里滿地跑的金子誰都沒在意。”
姚里氏掩面而笑。
事實,他們契丹人也沒把這事當(dāng)回事。
只是有一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說識字,但識的也不多,會點手藝全是侍候人的手藝,一無事處的,前高麗貴族花巨資培養(yǎng)的高級特殊家仆,再說實在一點,就是男寵了。
這一切都源自高麗王。
高麗王有斷袖之癖,已經(jīng)嚴(yán)重到為了讓高麗王族不至于絕種,他安排自已的男寵去給自已的王后布種。
有高麗王,所以下就有無數(shù)貴族效仿。
然后就有了這高價培養(yǎng)的高級特殊家仆。
這些人在耶律留哥眼中就是浪費糧食的,但萬萬沒想到,有人買,而且價格還不錯。
胡媚娘灌了幾口酒,有點微微頭,很直接的給姚里氏就說了:“我們那里先前是連年打仗,后來我們的王不斷的征召青壯去給他蓋宮殿,十幾年下來,十七歲往,三十歲往下的男子,姐姐想不到,有多少?”
“有多少?”
胡媚娘想了想:“之前還真不知道,總感覺村里沒男人了。一直到我提刀砍了匪人,慢慢的成了官之后才知道,我們那片總共不足八千人。”
青年男丁不足八千,這是什么概念。
姚里氏卻是知道,日南郡是很大的一個郡,那里人口少說也有百十萬人,青壯只有八千。
這個數(shù)量已經(jīng)是少的嚇人了。
胡媚娘突然笑了:“不過眼下卻是好了,依新律,女子可以招婿。”
這不是新律,姚里氏讀過書,他知道很早漢人就有贅婿這一說。
姚里氏這時說了一個數(shù)據(jù):“我們契丹人,眼下也是男少女多,但也不算嚴(yán)重。金國在去年的時候,就我家夫君所說,金人應(yīng)該有七百多萬人,但在戶籍卻只有三百多萬,一半悄悄的換了漢姓,大概是兩男三女。”
這數(shù)據(jù)胡媚娘不關(guān)心,她只關(guān)心和自已有用處的。
胡媚娘問:“這次東進倭國,你們?nèi)ゲ蝗ィツ腥巳ィ俊?br />
這話好不尷尬。
姚里氏臉一紅,低聲說道:“我們契丹人不抓男人,抓了也是奴隸,妹妹你若是喜歡就讓給你,我們換些香料、布匹什么的。去倭這次出兵,眼下我們契丹人怕是不會太多,五千兵力是眼下能拿得出的。”
“沒人?”
姚里氏點了點頭:“我們還占著金國東京,金人一定會打過來,所以不敢松懈。再加高麗全境平定,我們契丹至少要出一半的力氣,這卻是要花三年五載的事情,你們呢?”
這不是軍事機密,胡媚娘倒也沒隱瞞:“我們也沒人了,南征我們女兵三萬弩兵隊全部要南下,倭島這里還是抽了五千新兵補充到老兵營中,從老兵營抽了五千,再加五千新兵,若是遇強敵,都怕應(yīng)付不了,畢竟身為女子近戰(zhàn)肯定不行的。”
姚里氏有點意外:“那為何要強行調(diào)兵派往倭島呢?”
胡媚娘笑了:“這是我們大將軍找郡首力爭的,聽說有兩萬金國精銳騎兵,十萬金國漢軍,十二萬兵馬,總有沒成家的,這一次我們的目標(biāo)是,拐走不少于五千金國精銳騎兵,雖然我們那里打仗用不騎兵,但咱們可以北。”
拐走金國的精銳騎兵?
這個想法很有趣。
姚里氏說道:“金國有十二馬場,我們偷了三個。不說馬,金人當(dāng)下的士兵已經(jīng)比不得當(dāng)年了,這批精銳騎兵的軍餉應(yīng)該是一月一石半的粟,而且軍械、鎧甲自備,特別是甲胄,對于金人猛克來說,這是傳家寶。”
胡媚娘眼睛瞇成了月牙:“這么窮?”
窮,這個詞,放在一年前胡媚娘也不敢說。
可現(xiàn)在她敢。
區(qū)區(qū)一石半粟,這換成錢才有多少,一個月幾千個宋錢?
日南郡,下苦力的洗衣婦一個月都能掙八千個宋錢,一個精銳士兵的收入低于一個洗衣婦,不是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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