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一個假人頭被人扔到地上,摔成幾瓣,旁邊,一臉鐵青的臨賀王蕭正德,看著變形的蠟人頭,對著左右破口大罵:
“找,把那人找出來,寡人要將其臠割,喂狗!”
“大王息怒,卑職已經(jīng)派人跟著,他絕逃不了。”
“把他抓來,寡人要看著他受死!”
蕭正德幾乎要怒發(fā)沖冠,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戲弄自己。
那個混蛋,在眾目睽睽之下,拎著個人頭,來到王府前,把人頭交給府里人才離去。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人頭是假的,用蠟捏的,還黏上人的頭發(fā),看起來和真的一樣,卻是假的。
那么,他要是說人頭為假,外面的人就會以為他食言,懸賞卻不兌現(xiàn)。
若給賞,他咽不下這口氣,而那個騙子,肯定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來領賞,純粹就是來惡心他的。
雖然蕭正德知道自己的名聲好不到哪里去,他也不在乎這所謂的名聲,但是被人如此戲弄,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蕭正德很惱火,卻無處發(fā)泄,左右見狀只覺心驚膽戰(zhàn),生怕惹惱了大王,招來一陣毒打。
有人上前收拾這破碎的假人頭,卻發(fā)現(xiàn)殘骸之中,竟然有一張紙,拿來一看,上面寫著字。
為防紙張有毒,先將紙上的內(nèi)容謄抄在信箋上,再將信箋上呈。
蕭正德看了之后,目光一凝,隨后眉頭緊鎖。
假人頭內(nèi)夾帶的紙張,其兩面都寫有內(nèi)容,一是:軟甲制法,愿售大王,值千萬錢。
二是:半月之內(nèi),登門拜訪。
意思就是,對方知道如何制作環(huán)鎖鎧,愿將方法賣給他,售價折錢萬貫。
對方會在接下來半個月時間里的某日登門,進行這個買賣。
對外,就是以“張鋌人頭兌現(xiàn)懸賞”為幌子。
當然,也可能是對方故弄玄虛,其實意圖行刺,所以故弄玄虛。
兩種可能都有,那么....
蕭正德想了想,很快作出決定,他當然要見這個人,不過,不會和對方碰面。
只要對方入了王府,那就是插翅難逃,所以,他只需要候在隔壁,和對方隔空對話即可,若真有制甲方法...
買賣做不做,到時看心情。
軟甲的制作方法,能拿到手當然好,畢竟自己找人偷偷做的話,只要鐵料充足,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好過買。
雖然現(xiàn)在有人在暗地里販售環(huán)鎖鎧,他也買了些,但是數(shù)量有限,遠遠不夠。
為此,值得賭一把,無非是接下來半個月沒事就在王府里等著,無所謂。
計議已定,他心情恢復些許,轉到齋閣,處理事務,良久,長嘆一聲,臉上滿是不甘。
老家伙還不死,真是...
一想到老家伙還活得好好的,蕭正德就心煩,如今諸皇子誰也不服誰,所以他就等著老家伙去世,屆時皇太子登基,他就有機會了。
因為新君是鎮(zhèn)不住那幾個弟弟、侄兒的。
尤其六皇子邵陵王蕭綸,行為暴虐荒誕,卻未受嚴懲,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絕不會安心做個宗王。
日后新君即位,第一個起兵造反的,肯定就是這個邵陵王,與其交好的河東王、岳陽王,是昭明太子的兒子,恐怕也是滿心不甘。
而新君第一個要對付的,也一定是這個六弟。
現(xiàn)在看起來老實的七皇子湘東王,還有八皇子武陵王,在蕭正德看來,都是居心叵測之輩。
老家伙活著,這兩個就裝老實人,等老家伙死了,呵呵。
指不定這兩位,就等著邵陵王鬧事呢,所以免不了各種煽風點火。
至于五皇子武陵王那條瘋狗,見人就咬,鄱陽王等幾個宗王被鬧得煩不勝煩,將來,也有得鬧。
當然,鄱陽王等宗王,也不是什么好人,暗地里招攬亡命,肯定是為了日后能渾水摸魚。
想到這里,蕭正德有些煩躁,老家伙年過八旬,精神頭依舊不錯,再這么下去,自己莫非要被對方熬死?
正琢磨間,有管事入見,帶來消息:“六郎君的禮物,已經(jīng)送到,還有一封信。”
蕭正德接過信,問:“禮物..安置好了么?”
“回大王,安置好了。”
“嗯。”
管事告退,蕭正德一邊看信,一邊琢磨起來。
禮物,是曾經(jīng)極其罕見的環(huán)鎖鎧,想買都沒地方買,而建康東西冶甚至一年都做不出幾領。
但是,現(xiàn)在可以買得到,雖然一領要十余萬錢。
蕭正德的第六子,如今秘密操辦此事,隱瞞身份在江州行事,想辦法聯(lián)系門路,大量購買這種軟甲。
為此花費不菲,不過對于蕭正德而言,錢不是問題,為了那個御座,他除了自己的命,付出任何代價都愿意。
現(xiàn)在,兒子在信中說,一切進展順利,此次購入環(huán)鎖鎧一百領,年后,又能購入一百領。
而且,鄱陽郡新安的白瓷,兒子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年后就能供貨,運到建康銷售,必然能夠大賺一筆。
六郎很能干,蕭正德頗為滿意,若不是身份有些微妙,真想給予更多的任用。
想著想著,蕭正德想到了妹妹“柳夫人”,也就是六郎的娘,當年的長樂公主。
人生在世,就該無拘無束,所以,看中的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哪怕對方是自己妹妹。
蕭正德不認為這有什么問題,畢竟,父親當年就突破過禁忌。
他的父親、故臨川王蕭宏,當年和侄女、蕭正德的堂姊永興公主私通,兩人甚至策劃刺殺天子(永興公主的父親為天子),約定事成之后,立永興公主為皇后。
事泄,永新公主‘暴斃’,蕭宏一點事也沒有。
蕭正德認為父親既然能突破禁忌,自己同樣也能,只不過歲月如刀,昔日的美人,如今已遲暮。
雖然柳夫人猶有風韻,尚有風情,奈何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會膩。
不過,柳夫人為他生下的兩個兒子都不錯,奈何一個早逝,蕭正德覺得將來爭奪皇位,六郎一定能幫上大忙。
思來想去,蕭正德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去外宅、柳夫人那里了,琢磨著要不要去敷衍一下。
如今是上午,去了,好像也沒什么好聊的,不過恐怕等不到晚上,午休時,柳夫人就一定會讓他“例行”一下。
蕭正德忽然想起,柳夫人昨日已經(jīng)派人來稟報,說今日去寺里上香,蕭正德隨后打消了念頭:既如此,那就算了。
他已不比當年,有些力不從心,而柳夫人卻相反。
有句話說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前他精力無窮無盡,每晚都能和柳夫人盡興,可現(xiàn)在,雖然不是不行,但已經(jīng)沒法那么瘋了。
再說比起女人,他現(xiàn)在更渴求的是權力。
至高無上的權力。
有了這個,什么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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