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公府,琴房,李笠仔細打量著御賜鋼琴,只覺難以置信:半年時間,就完善到如此地步了?
他不會彈鋼琴,只是知道鋼琴發音的原理,所以獻給天子的鋼琴,是個半成品。
即便如此,鋼琴這種極其復雜且前所未有的樂器,引發強烈反響。
文藝范滿滿的天子,連同文藝范滿滿的宗室、大臣,以及匯聚眾多頂級樂工的太常寺諸樂署,眾多音樂從業人員的熱情被鋼琴點燃。
于是,半年內,鋼琴快速完善,雖然應該沒到“最終版”,但比起李笠所獻宛若殘疾人的鋼琴,已經明顯“健全”了許多。
居然還有三個踏板:強音踏板、弱音踏板、延音踏板。
李笠不知道真正的鋼琴有沒有踏板,反正見著眼前這御賜鋼琴居然有踏板,只覺佩服不已非:這就叫專業。
有其父必有其子,先帝擅音律、文采飛揚,當今天子也是如此,可以說是專業人士。
連同一群熱愛音樂的高官、重臣、士大夫,加上專精于音樂的樂官、樂工,這樣的“專業團隊”,才能對鋼琴的完善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而李笠,則是拋磚引玉的那個人。
毫無疑問,李笠這個馬屁拍得極好,讓文藝范滿滿的天子喜不自禁,所以許他在徐州刺史任上“便宜行事”,還有所賞賜。
賞賜之中,有女樂一部。
李笠將視線,轉到一旁候著的一群娘子身上。
這些娘子垂手而立,都很年輕,身材高挑,平均顏值的水準不低,身著白纻裙,看上去亭亭玉立。
便是“女樂”。
所謂“賜女樂一部”,和“賜鼓吹一部”類似,都是一種天子賜予臣子的殊榮。
鼓吹,可以看作是儀仗樂隊,或者軍樂隊,其作用之一是出行時隨行奏樂,彰顯排場。
以后世而言,類似于車載音響,外放的那種,車一路開,音響一路放音樂,讓人大老遠就能聽見,知道車主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
至于女樂,也是樂隊,成員為歌舞伎,類似女子歌舞團,既能奏樂,又能唱歌、表演舞蹈。
如同家用音響,主人在家里宴請賓客、尋歡作樂時,就可以聽女樂奏樂、表演歌舞節目。
天子所賜女樂,代表著頂級水準,因為這些女樂都是自幼接受宮廷歌舞表演訓練,十分專業。
當然,女樂的成員長得不能磕磣,否則會讓主人和賓客看了后大倒胃口,所以
所以,只要主人想,把歌舞伎收入后宅都是可以的。
尤其“主唱”、“主奏”、“領舞”,顏值和身材必然是隊伍里最好的,即所謂“才色俱佳”。
李笠見諸位娘子一副順眼的模樣,仿佛櫥窗里陳列的一個個商品,就等著自己挑選,只覺后背一涼。
不涼不行,黃姈在后面坐著呢。
娘子們都微微低頭,看不清容貌,李笠沒了逐一“認識一下”的想法,把手一擺:“你們,都聽夫人安排。”
“是”
小娘子們齊聲應道,黃姈見了,只覺好笑:你怕什么喲,仿佛我是悍婦一般。
她讓人帶著小娘子們退下,見李笠坐在身邊,不住的說她在家里要多聽音樂、陶冶情操,便抬手理了理李笠的鬢發。
“三郎征戰辛苦,這女樂,該為你奏樂。”
李笠握著黃姈的手,笑道:“我對音樂的要求,很獨特,怕把她們帶歪了。”
“她們精通各種樂曲,是要給府邸撐場面的,不能被我帶走調,失了水準。”
“你想想,滿堂賓客,聽著怪異的曲調,那不是給府邸招嘲諷么?”
黃姈看著李笠,還是想笑,好歹忍住了,說到:“既如此,妾會管好女樂,讓她們勤加練習,給府邸撐場面。”
“撐場面當然得靠她們,不過自家聽曲消遣,可得靠三位娘子來譜曲了。”
李笠說完,看著一旁的薛氏姊妹以及段玉英。
薛氏姊妹是李笠的妾,沒資格與主母同坐,不過妹妹薛月娥如今有了身孕,例外,坐在一旁。
而段玉英作為女師,隨后得黃姈吩咐,坐在鋼琴面前,為李笠彈奏琢磨數月之久、終于完成的鋼琴曲。
御賜鋼琴,段玉英已經熟悉過,所以彈奏起來并無障礙,只見她纖纖玉指在琴鍵上起起落落,彈出一個個美妙的聲音,匯聚成河。
這鋼琴曲,先是李笠哼出曲調,由段玉英和薛氏姊妹將其譜曲,然后用鋼琴慢慢調整,最后成型。
李笠聽著熟悉相對的旋律,哼著英文歌詞,頻頻點頭,沉浸其中。
黃姈見狀,低聲向李笠說回去休息,隨后起身,對著段玉英點點頭,離開。
她這一走,薛氏姊妹如釋重負。
已有身孕的薛月娥,換了個位置,坐在李笠身邊,靜靜聽著。
她期待著自己為李笠生下兒子,此刻坐在李笠身邊,見李笠伴著鋼琴曲唱歌唱得高興,雖然聽不懂歌詞,但也跟著高興起來。
她有了身孕,李笠并未避而遠之,有空就要陪她說話,對她依舊很好。
此刻,薛月娥不住地看李笠,含情脈脈,以至于專注于彈琴的段玉英,不經意間瞥見后,覺得有些尷尬。
“不錯,不錯,這鋼琴曲,彈得不錯。”李笠很高興,拍拍手:“段娘子,還有月嫦、月娥,都辛苦了。”
李笠接過薛月娥捧來的溫茶,喝了幾口,說到:“眼見著就要過年,按說該放個假,不過”
“說不定哪一天,我又得帶兵出征,不在府里,所以,得趁早安排個新任務,由你們來完成。”
原來是有新曲,段玉英和薛氏姊妹來了精神:李笠的吾愛確實好聽,不知接下來這一首歌,會是什么好聽的歌?
“這首歌,名字叫你的眼神,我唱出曲調,你們慢慢琢磨,編成鋼琴曲。”
李笠在三人的注視下,哼起來:“像一陣細雨灑落我心底,那感覺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而你并不露痕跡”
“雖然不言不語,叫人難忘記”
“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
這首歌曲調優美,只是歌詞頗為白,不是當下常見的歌詞語法。
但聽在三人耳里,卻頗為震撼,一是因為曲調確實好聽,二是因為歌詞。
你的眼神,我的眼神?
薛月娥認為這是君侯因為她的注視,特地唱的歌,只覺心中溫暖。
薛月嫦也是如此,因為她愈發離不開李笠,李笠不在的日子,她獨守空枕,輾轉反側,待得李笠回來,她只想和君侯每日在一起,不分開。
所以方才總是看著李笠。
而段玉英既震驚又尷尬,因為她剛才彈琴時,偶爾會望向李笠,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導致對方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所以,才有這首歌。
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段玉英心亂如麻,然而李笠可沒想那么多,他哼起你的眼神,純屬喜歡這首歌。
以及那句臺詞“高音甜、中音準、低音沉”的出處。
這首歌編為鋼琴曲真的不錯,哪怕沒有伴唱。
他唱了一遍,然后又唱第二遍,見三位女子都用別樣的眼神看著自己,覺得高興:果然好歌容易引起共鳴么?
李笠只道三位專業人士是被名曲所震撼,決定再加個料。
“我再唱一首歌,啊,不,這歌只有曲調,我吹口哨,吹出來,你們先聽旋律。”
他喝了幾口茶水潤喉,開始吹口哨,吹的同樣是在無數超市、商場循環播放的一首世界名曲鋼琴曲。
因為是鋼琴曲,沒有歌詞,故而雖然許多人對這曲子的旋律很熟悉,但不知道曲名。
他很喜歡這首鋼琴曲,所以不僅能夠用口哨吹出來,還知道曲名。
李笠吹著口哨,節奏時而歡快,時而悠長回旋,雖然有些走音,但旋律并無大錯,薛月嫦、薛月娥聽著聽著,兩眼發亮。
這旋律不錯呀,若用鋼琴彈出來,應該會更好聽。
段玉英也默默聽著,低著頭,不敢再看李笠,生怕李笠起什么誤會。
李笠吹了三遍,三人算是大概熟悉了曲調,往后有空,李笠會繼續唱,以便她們能夠將曲調記下,然后編成鋼琴曲。
“君侯,請問這首曲子的曲名?”段玉英好奇的問,她覺得這歌曲確實好聽。
李笠卻反問:“段娘子覺得這曲子的意境大概是什么?”
段玉英回答:“妾、妾覺得,曲子旋律歡快,應該是一個歡聲笑語的場合,譬如聚會。”
妾,是女子的通用自稱,未必是侍妾對夫君的稱呼。
“嗯,差不多。”李笠點點頭,“這首歌曲的名字,叫做夢中的婚禮。”
“啊?”段玉英驚呼一聲,下意識抬手捂嘴,隨即羞澀的低下頭。
她以為這是李笠在暗示什么,急得不知所措,對方不是來硬的,而是用美妙的歌曲,來表達自己的想法,這讓段玉英不知該如何應付。
她一直以為李笠是個莽夫,對女人就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結果沒想到,竟然如此風雅,就連求歡,也文縐縐的。
怎么辦,怎么辦?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段玉英只覺心如鹿撞,她知道自己遲早是要侍奉李笠的,既然對方都已經幾近于明示,她是不是該稟報夫人,由夫人安排。
還是不經夫人許可,就,就
薛氏姊妹卻沒想那么多,饒有趣味:“君侯,喜樂不是這種曲調呀?”
“當然不是,這不是中原的婚禮,曲調當然不同,得用鋼琴來彈奏,那才有韻味。”
李笠感慨著,沉浸在這首鋼琴曲循環播放的過去,他聽了不知道多少遍,可謂爛熟于心。
這首鋼琴曲,一旦復刻出來,那就一定是他府里點播率最高的鋼琴曲。
吃飯時要聽,看書時要聽,射箭時要聽,宴客時要聽。
鋼琴完善速度之快,讓李笠瞠目結舌,所以他愈發期待起來,要把記憶中那些名曲都一一復刻。
如此,他府里的鋼琴曲,就一定是頂級水準。
正期盼間,李笠忽然瞥見段玉英低頭不語,面頰泛紅,不由得看向房間里的取暖炭火爐:有這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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