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亂世棟梁
上午,天上烏云密布,但行宮里,無論是宮人還是禁衛(wèi),一個個臉上都沐浴著“陽光”。
這“陽光”來自一個喜訊:太子妃誕下一子,于是,宮內人人有賞。
不僅宦者、宮女、雜工,包括禁衛(wèi),無論是當值的,還是輪休的,都有賞。
加上前線戰(zhàn)事順利,齊國已滅亡,開封城內外喜氣洋洋。
但入宮向皇帝稟報后勤運輸情況的皇太子李昉,所說的內容,卻不是那么“喜氣洋洋”。
“前線捷報頻傳,各部兵馬表現出色,但糧食的消耗很大,加上運輸過程中的消耗當然,這在預料之中,消耗并未失控。”
“隨著朝廷控制河東、洛州、陜州主要地區(qū),以及清剿當地殘余勢力的戰(zhàn)斗不斷擴大,糧食的供應會愈發(fā)緊張。”
李昉用一張張表格數據,以及示意圖,向父親講解當前的后勤狀況。
簡而言之,仗打得順暢,而糧食的消耗也很大,雖然“成本控制”做得不錯,但正如戰(zhàn)前所估算的那樣,楚軍的后勤補給開始接近極限。
所以朝廷才打算發(fā)行第二期“國債”,籌錢籌糧,確保周轉,以防萬一。
若戰(zhàn)爭規(guī)模繼續(xù)擴大下去,即在滅齊之后滅周,就會面臨一個“要么大勝,要么大敗”的局面。
如果楚軍能夠一直贏下去,攻入關中,攻入隴右,攻入益梁地區(qū),將周軍主力殲滅,一鼓作氣滅掉周國,實現天下統(tǒng)一,那倒還好。
若接下來的戰(zhàn)事進展緩慢,與周國的戰(zhàn)爭曠日持久,那么,不僅軍糧供應會出問題,朝廷用于鎮(zhèn)守新得地區(qū)的兵力也會嚴重不足。
沒有軍隊鎮(zhèn)守的地區(qū),人心就會不穩(wěn),官府也無法在當地真正扎根。
而大量存糧被用于前線作戰(zhàn)補給,國內各地糧倉庫存不足,對于天災的承受能力就會下降。
一旦發(fā)生較大規(guī)模的旱澇災害,朝廷沒有充足的存糧用于平抑糧價,或者賑濟災民,就會出大事。
若是南方出大事,或許還有周旋的余地,可若是河北、河南地區(qū)這些齊國故地出大事,導致烽煙四起,形勢可能會急轉直下。
河南河北,長期為北國控制,雖然如今為楚國治下,但人心不穩(wěn)。
其中,河南地區(qū)相對好些,河北地區(qū)納入朝廷治下不過兩三年,官府在各地剛扎根,根基并不穩(wěn)。
加上楚軍當年有目的的鏟除河北各地豪族,沒收田產,地方上積累的怨氣可不小。
這些怨氣,需要持續(xù)多年的太平日子去化解,一旦朝廷應對失當,怨氣就很容易爆發(fā),引發(fā)大量叛亂。
一旦出現這個局面,朝廷要怎么應對?
西邊,主力軍隊還在和周軍糾纏,周國和其他齊國故地還得分兵鎮(zhèn)守,草原方向,突厥人會否卷土重來還未可知,這時候河北要是亂起來,可不得了。
李昉最后給出自己的建議:戰(zhàn)事可以緩一緩,不需要和周國停戰(zhàn),但己方的攻勢可以放緩,保持進攻的態(tài)勢即可。
既然此次出兵的首要目標、次要目標已經達到,那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消化”勝利成果。
而不是急著一鼓作氣把周國滅掉,因為時間在楚國這邊。
周國的兩支野戰(zhàn)軍團完蛋,十余萬兵馬傷亡殆盡,沒有個十來年,是恢復不過來的。
但楚國不同,對新占的河東、洛州、陜州地區(qū)進行“消化”,一兩年就行。
這一兩年,在當地建立起新秩序,并派軍隊駐守,清剿潰兵與不合作的地頭蛇,
與此同時,繼續(xù)鞏固對河北地區(qū)的控制,讓將士們有時間休整,讓百姓能夠喘口氣。
緩過氣后,做好準備,再滅周,就穩(wěn)妥了。
李笠對兒子的建議很滿意,因為他就是打算這么做的,并和宰輔們達成共識:
消化齊國故地,消化洛州地區(qū),是當務之急。
畢竟河東地區(qū),以及洛州西、南部為山地,其中有大量山蠻和地頭蛇,目前不服楚國,需要投入大量兵力去“剿匪”,建立地方秩序。
與此同時,要對關中保持軍事壓力,在河東以及陜州地區(qū)駐扎重兵,展現出進攻態(tài)勢,迫使周國全力備戰(zhàn),導致農業(yè)生產受影響。
周國這邊,之前遭受的戰(zhàn)爭創(chuàng)傷無法愈合,精神上又時刻承受著折磨,時間一長,怕是吃不消。
而時間在楚國這邊,加上大規(guī)模戰(zhàn)爭對糧食的消耗確實不所以沒必要急,即便等個一年兩年,等得起。
李笠隨后提起第二個話題:洛陽城是原地重建,還是選址新建?
如果是選址新建,新址選在哪里比較合適?
李昉到洛陽現場勘查了一番,對這個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便說:
“孩兒以為,選址新建更好,自漢以來的洛陽城,已經不堪重負”
“新址,目前有一個不錯的待選位置,在如今洛陽城以西,同樣是在洛水畔,不過南面正對伊闕,一如建康南面正對牛首山,以其雙峰為門闕那般”
。。。。。。
下午,昨日剛抵達開封的婁定遠,向李笠匯報此次去晉陽的“創(chuàng)收”情況。
簡而言之,收獲頗豐。
以韓長鸞為代表的齊國佞幸人物,果然肥得流油,向來精通搜刮、索賄的婁定遠,使出渾身解數,從這些人身上,榨出不少油水。
榨出大量金銀珠寶、西域異寶,以及各種田產、罕見的服玩器物,可謂滿載而歸。
婁定遠呈上一份清單,請李笠過目,李笠接過之后,看也不看,放在一旁。
賬目當然要對一對,但自有少府寺去辦,具體的“分成”,也是由少府寺去和婁定遠對接。
李笠這么用婁定遠,是讓這位有點事做,順便給帶兵打仗的將領弄點“辛苦費”,給國庫添一些收入,就是“皆大歡喜”的意思。
其實他并不關心自己那“一成”的分成,意思意思拿一點,也好讓別人放心拿。
他關心的是那幾個“油渣”,便問婁定遠:“韓長鸞這些佞幸,朕就留其性命,用幾個閑職打發(fā)了?”
“陛下圣明!”婁定遠趕緊恭維。
李笠又問“這幾個人,不會死灰復燃吧?”
“陛下勿憂,韓長鸞等人,之所以把持朝政,無非是得齊主信任,如今沒了依靠,就如同無樹可攀的藤蔓,三五刀筆吏,就能弄死。”
李笠點點頭:“行吧,既然你和他們談了條件,等他們到了開封,走完過場,就選幾個閑職報上來,朕讓人去辦即可。”
婁定遠立刻表態(tài):“謝陛下信任!!”
這件事定下來,算是“守信”,也給了婁定遠表現的機會。
李笠又問起晉陽那邊的情況,算是從另一個渠道,了解晉陽的現狀。
婁定遠大概說了一下自己所知晉陽城的情況,尤其提到那些“九州軍士”。
這些軍士連同家人,大多是當年的六鎮(zhèn)軍民,以及戰(zhàn)亂中活下來的兵卒,他們跟著高歡四處征戰(zhàn),是高歡走上人生巔峰的依仗。
所以,這些軍戶在東魏、齊國的待遇不錯,對高家頗為忠心。
若要做個對比,可比作李笠的鄱陽鄉(xiāng)親以及徐州兵卒。
鄱陽、徐州出身的將士,對于李笠及李家的忠心,自然不是別處軍民可比的。
所以,這些九州軍士雖然作戰(zhàn)能力強,但對于楚國來說,用起來不放心,都殺了也沒必要,不如“稀釋”。
現在,在一系列的安撫之下,這些軍戶已經穩(wěn)住了,接下來,就是分批異地安置、化整為零。
有司馬消難負責這一事務,倒不會有什么問題。
眼見著該問的都問了,該說的都說了,李笠接連打了幾個哈欠。
這就是“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的意思,婁定遠當然明白,卻有些欲言又止。
李笠覺得奇怪:“還有何事?”
婁定遠遲疑片刻,說:“陛下,那韓長鸞為求活命,可是獻了不少寶貝。”
“嗯,朕知道了。”李笠拍了拍婁定遠交上來的清單。
隨后想到了什么,補充:“你若是看中什么寶貝,可以拿,不過要折價計入分成。”
婁定遠干笑了幾聲,說:“不不不,微臣的意思,是韓長鸞,獻了個美人”
“美人?你留著就行。”李笠對美人不感興趣,因為他的后宮都是美人。
當然,歲月在美人們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不過,他還有年輕貌美、青春無敵的張麗華,不稀罕什么美人。
“陛下,這位美人,真是絕色,微臣可不敢私藏,派人好生伺候,帶著來到開封”
“能有多美?你自己留著吧。”
“陛下,微臣實在不敢私藏,如此絕色女子,只能常伴陛下身邊”
李笠聽婁定遠不斷強調“絕色”,心中起疑。
女兒李平安為何會變寡婦,李笠可是謹記在心,而且也確實有人意圖用女刺客對付他。
所以他對來路不明的女人,下意識起戒心。
婁定遠卻說:“陛下請放心,這美人,因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便入宮做宮女。”
“后來年紀到,長開了,面容姣好,被選去侍奉齊妃穆氏,卻被韓長鸞看中”
“咳咳,韓長鸞是覺得奇貨可居,將其作為買命錢,養(yǎng)在私第,如女兒一般待遇,前后,不到一個月時間”
“其人來歷,微臣核對過晉陽宮內檔案,并問過不少宮女,宦者,確認無誤。”
這一番話,強調兩點:一,美人身份清白,就是一個普通宮女,并不是韓長鸞蓄養(yǎng)多年的人,在韓宅住了不到一個月時間。
二,美人是完璧之身,沒受過什么“調教”。
李笠聽了,依舊不以為然:絕色?年輕?能比得上我的麗華么?
張麗華可是禍國紅顏級別的美人,這個時代,誰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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