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舒問話的表情明顯就是幸災樂禍。
陳余氏嗔怪的斜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咳咳咳，小姑娘家家的，心地要好。”
葉云舒點頭應是，但內心卻特別的想要出去看看熱鬧，要是能落井下石就最好了！
陳余氏心里頭清明得很，她無奈一笑，“這周家和咱們家雖有點過結，但也不是什么大仇，風水輪流轉，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要留一點余地。狗急了還要跳墻呢，落井下石的事情不能做，知道嗎？”
陳家經歷過大起大落，老兩口的處事原則就是不管他人事，管好自家人。
正準備落井下石的葉云舒和正準備插刀捅心的陸氏斂了笑，“知道。”
陳余氏似笑非笑，“知道就忙自己的事情吧，大丫頭，我想給你弟妹做個肚兜，可我這老了，眼睛不行了，你來幫我穿針理線好不好？”
葉云舒點頭，“好。”
陳老二和陳文勇是快午時回來的，見到葉云舒兩個人都愣住了。
“云舒丫頭，你怎么來了？”
葉云舒彎著眼睛，“舅舅，我有好事兒找你。”
陳老二有點茫然，“找我？好事兒？啥好事兒？”
“爹，你和表妹說，我把背簍放到柴房去。”
陳老二點了點頭，走到了葉云舒旁邊，問道：“啥事兒啊？”
葉云舒道：“舅舅，是這樣的。我作坊上個月接了一個挺大的單子，現在買肉特別困難，所以……我想我們或許可以自己找人養豬，然后等今年冬天豬也可以出籠了，到時候肯定比現在要輕松得多。”
陳老二點點頭，“你的意思是我幫忙養？你要養多少啊？”
“只多不少，不過養的方式是佃豬。”
“佃豬？”陳老二有點費解，難道不應該是佃租嗎？
葉云舒點頭，跟陳老二解釋了一遍佃租的分成，“現在桃水村有三十四戶人家愿意佃豬，能養一百三十頭左右，不過還是太少了，我想多找幾個村子的人來佃豬。”
陳老二明白了葉云舒的意思，便道：“我帶你去找里正，你同他說說，這是個好事兒，肯定是能同意的。”
陳老二也覺得這個法子好，就是為了出籠的時候能多分點肉也要把豬養的黑胖黑胖的呀。
“舅舅，這個不急。”葉云舒見陳老二占起了身來，便示意他坐下，“我得先說說你的事情。”
陳老二：？？？難道不是正在說嗎？養豬啊！
“舅舅可是我親舅舅，自然是不能跟別人一樣的。”葉云舒眉眼彎彎，“舅舅，你有更重要的事兒做。”
“甭管啥事，你說就是了。”
“雖然有分成的誘惑在，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尤其是第一個要求豬圈的清潔，怕是很多農戶家里都做不到的。”
老葉家以前就養過豬，一個月都不見得清理一次，平時有豬糞了用耙子從豬圈縫隙里推到茅坑里就是，但總是會有殘留的，豬在里面睡覺，翻滾，經常會沾到身上，臟兮兮臭烘烘的。
陳老二還是沒有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難不成是負責洗豬？
“舅舅就負責幫我到村子里巡視，三天一次。”
有監督員的存在，農戶們也會多一點顧忌，不至于太懶惰了也，而且也能起到一個督促的作用，要是哪家的豬養的不好，能早點發現早點糾正，總好過等到兩百多天后出籠才知道養差了好。
葉云舒不差那點豬崽錢，佃豬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方便作坊原料的來源，不能本末倒置了。
所以佃養的豬養好了才是關鍵。
陳老二點點頭，“這個沒問題，小事情而已。”
“一個月一兩銀子的工錢可以嗎？后面如果村子太多，也會漲的。”
“啥？”陳老二有點吃驚，“舅舅怎么能要你的錢呢，這都是小事，不就是轉悠一圈嗎？”
葉云舒搖頭，“這可不是小事，要是一頭豬豬生了傳染病，那其他的豬也傳染了怎么辦？到時候一個村子的豬都沒救。”
陳老二嘀咕：“哪有那么容易得傳染病的。”
至少自己活了這么二三十年，還從來沒見過豬生傳染病的，倒是聽爹娘提起過。
“而且，不只是桃水村和石北村，我打算多佃養幾個村子，到時候舅舅可以分開來，比如今天在石北村，明天去桃水村，后天去大姚村這樣。”
陳老二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整天幾個村子來回跑，是挺耽誤工夫的。
陳老二卻也沒有一口答應，而是伸著脖子問全程沉默聆聽的爹娘。
“爹，娘，你們覺得呢？”
陳老漢抿了抿嘴，“去吧，你養豬也精通，底下人有沒有認真養能看的出來，就幫幫大丫頭吧。”
陳余氏也點頭，“老二你這個當舅舅的，可得用心才行。”
陳老二見爹娘都答應了，也便點了頭。
剛說完這誰兒，偷偷溜出去吃瓜的陸氏帶著陳月禾回來了。
一進院門陸氏便迫不及待的分享這個好消息。
“爹娘！周信那個王八蛋遭了報應了！”
陳老二的臉上的欣喜絲毫不掩飾，八卦臉，“咋了啊？”
“咳。”陳余氏咳嗽了一聲。
陳老二收斂了笑容，面無表情的又問了一遍：“發生什么事兒了？”
“那個曾翠娘跑了！”陸氏目光炯炯，“卷走了周家所有的錢，一個銅板都沒給留！說是昨個兒哄著周信賣了云舒丫頭給的豆皮和腐乳的方子，和周家人說想買個鋪子和周信在縣里做生意，還讓周家老兩口拿了不少的錢，容丫頭的聘禮和老兩口的棺材本都給她了，結果今兒個和周信去縣里，她忽然說肚子疼，帶著錢就跑了！官府連人都找不到！”
陸氏一口氣說完，感覺自己心里頭的那口惡氣也出完了。
呸！色欲熏心的王八蛋，遭報應了吧？！
陳老二也覺得心頭痛快，“活該！”
當初好好的過日子能有這事兒？非要在外面和狐貍精糾纏，呵呵，現世報就是來的這么快！
陳余氏的臉上見不得有多歡喜，問道：“周信的父母怕是氣得不輕吧？”
陳月禾答道：“周爺爺和張奶奶都病了，我回來的時候鄭大夫剛過去。”
陳老漢嘆了一口氣，“子孫不肖，倒是讓他們兩個老骨頭受罪了。”說著，又語重心長道，“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們可都要記在心里邊，嚴于律己，寬以待人。”
眾人低眉順眼：“記住了爹（爺爺，外公）。”
陳老漢點點頭，然后雙手撐著膝蓋站起身來，天氣沒有那么冷了，他的老寒腿也好了不少。
他抬頭看了看天，幽幽說了一句：“真是痛快啊！”
說完，仰頭笑了好幾聲，才蹣跚著回屋了。
陳余氏無奈的搖了搖頭，嘴邊卻還是帶著笑意，“一把歲數了還這么不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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