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李氏這話，卻是勾起了張大光的保護欲，他目光柔和的看著葉李氏，說道：“嫂子，有我在，別人欺負不了你和老三的。”
說完，見眾人看著他，似乎有點不太好，又補充道：“我和長友哥那是過命的交情！你放心好了！”
“都別說這些廢話了。”到底是親戚，葉族長還是忍不住出了聲，“云舒丫頭，你家有馬車，能用不？”
人命關天，葉云舒點了頭，“小晴，去叫你爹把馬車趕過來。”
周小晴應下，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周富貴就趕著馬車過來了，葉青和方有幾人合理在徐大夫的指導下將葉老漢抬上了馬車。
馬車里事先鋪了兩床棉被，葉云舒又讓徐大夫跟著一起去，這樣更保險一些。
跟著一起去縣里的是葉李氏，葉正文，小李氏還有葉老三。
葉云舒也去了，和周富貴一起坐在馬車外面。
因為葉老漢傷的重，馬車不能跑快了，所以花了近一個時辰，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徐大夫和縣里回春堂的掌柜的有點交情，葉云舒等人便直接到了回春堂，回春堂里是有值守的，正好是擅長此類病癥的魯大夫。
魯大夫簡單的看過葉老漢的傷勢以后，也是一臉的嚴肅。
“我盡力試試。”魯大夫說罷，便招呼藥童去抓藥，自己則是拿出了一副銀針來幫葉老漢針灸止血。
葉家人全都等在了外面，葉李氏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繃緊的嘴角顯得有點緊張。
葉老三則是面無表情，葉云舒甚至在他的臉上都找不到一絲絲的關切和擔心來。
等了半個時辰，魯大夫出來了，臉上有點不太好。
葉正文第一個湊上前去，“魯大夫，我爹他……”
魯大夫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
葉正文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小李氏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只有葉老三和葉李氏，一個面無表情，一個似乎……松了一口氣？
不過葉李氏一瞬間就換了臉色，快的葉云舒幾乎都要認為是自己的錯覺了，她嚎啕大哭了起來，“老頭子啊！你怎么就這么走了啊！你走了，我咋辦啊！老頭子呀！你咋不把我一起帶走了啊！老頭子啊！”
葉李氏哭得厲害，可葉云舒瞧著卻很像那種專業哭喪的人，喊的大聲，臉上不見得有多悲切的樣子。
回春堂的人簡單的給葉老漢收拾了一下，徐大夫嘆了一口氣，：“福壽店應該還沒關門，沒有準備的話，就趕緊準備吧。”
葉正文哭得不能自已，葉云舒便道：“我去吧，需要準備什么？”
葉李氏看著葉云舒，半虛起眼，“你出錢？”
葉云舒的嘴角一抽，“我出。”
死者為大，雖然沒什么感情，但說到底也叫他一聲爺爺，人都走了，葉云舒也不想再計較。
葉李氏放松了下來，“棺材，壽衣，還有紙錢蠟燭，反正家里啥都沒有，都得準備。”
小李氏聞言，不由得蹙眉，“娘，爹的棺材不是準備了嗎？就放在柴房那里。”
桃水村的人都有提前準備棺材的習慣，基本上到了五十歲，都會為自己準備好棺材，以防萬一。
葉老漢和葉李氏的棺材都是三年前就準備好的，樹是葉老二砍的，棺材是葉老三打的。
葉李氏瞪了小李氏一眼，“那就買除了棺材以外的。”
買好了白事用品，一行人先把徐大夫送回了大姚村，才又回了桃水村。
葉族長等人還在老葉家等著呢，葉老二和葉云燕在招呼著。
葉云義也在，百無聊賴的拿著樹枝戳著臺階上的螞蟻。
葉李氏一下馬車就開始哭嚎了起來，眾人便都曉得葉老漢是去了。
葉族長的眼眶也紅了，他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沖葉青做了個手勢，葉青便上前幫忙把葉老漢給抬了下來。
葉李氏戰戰兢兢的給葉老漢換上了壽衣，葉青已經和其他族人把棺材從柴房里抬了出來。
葉老漢被抬進了棺材里，棺材就停在了正房里面。
因為已經是半夜了，葉族長便讓眾人都先回去，等明天早上再來布置。
族人們都回去了，葉正文在棺材邊點起了長明燈，一邊哭，一邊給葉老漢燒紙。
“那今晚上就老大你守著吧。”葉李氏站在正房的外面，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葉老二紅著眼，一瘸一拐的進來，“大哥，我也一起吧。”
葉正文抬眼，“二弟，你腿腳還沒好利索呢，去睡吧，我一個人就好。”
小李氏也來勸，“當家的，你先回去吧，今晚上我來幫忙。”
葉老三自始至終沒有提出一句要守靈的話，葉族長等人一走，他便進了三房睡覺去了。
葉云舒看著唏噓不已，葉老漢偏袒了葉老三一輩子，到了，這個小兒子卻連守靈一夜都不愿意。
翌日，天還沒亮，老葉家就擠滿了人。
葉孟氏招呼著人把靈堂布置了起來，村里的婦人們也過來幫忙剪紙。
葉李氏跪在靈堂前，一邊燒紙，一邊嘀嘀咕咕的念叨。
都是一個村子的，所以來的人也不少，葉族長問葉李氏，“席面準備什么樣的。”
葉李氏不假思索，“當然是準備最好的！”
葉老二猶豫了一下，勸道：“娘，來了有二三十桌呢，得花上好幾兩銀子，家里不富裕，咱們就弄一般的就行。”
“呸！你爹在的時候就沒過上好日子，死了就得要風風光光的！”葉李氏撩了一下頭發，“你們一個個的有沒有孝心的！”
“奶要是想好了，訂最好的，那就訂最好的吧。”葉云舒淡淡說道，“反正用的錢是大家平攤。”
“啥？平攤？”葉李氏眉頭倒豎，指著葉正文，“你個不孝子！連頓席面都不愿意為你爹準備了？你是長子！你家里青磚大瓦房修的敞亮，你爹卻連個像樣的喪事都辦不了，你有沒有良心的！”
葉正文苦著臉諾諾應是。
葉云舒笑，“難道除了我爹，爺就沒有其他的兒子了？這孝心都讓我爹出了，二叔和三叔不就背上了不孝的罵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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