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里臥虎藏龍，?老師傅的玉雕廠離幾家翡翠店很近，偶爾可以接到些切翡翠原石的單子。
此刻他徒弟瞧這塊被一剖兩半的石頭，眼睛里都快冒金光了，?詢問老師傅說：
“一刀切到大漲，而且沒什么裂紋，就是里頭帶著些癬，冰糯種的水頭已經(jīng)非常不錯，更何況帶著藍(lán)水飄花，最近市場行情挺熱。
石頭大，誰都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剛巧選對了地方，繼續(xù)切下去可就難說好壞了，立馬轉(zhuǎn)手賣掉，落袋為安多好。”
老師傅正感慨著人與人之間的落差。
聞言一瞪眼，壓低聲音來句：“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有能耐你跟那對當(dāng)大老板的父子倆說去，人家買輛車能花三四千萬，一套房子就上億，沒聽見要拿來做茶盤？想要入眼，估計冰種都差點，得是玻璃種的才行，顏色還得正。
今個兒可算開眼了，難怪人們常說人外有人呢，幾千萬的寶貝打算拿來泡茶喝，我這輩子肯定沒這福氣了。”
他徒弟腦袋不夠聰明，勝在人老實。
思索片刻，也跟著來句：“我一樣沒有。”
老師傅能安撫幾句，讓這徒弟小富即安，可要想到范家這層次，還是別白日做夢比較好，因此最終只是嘆口氣。
料子還是大，可以繼續(xù)粗曠點切開。
損失一些難以避免，問完老范之后，打算先在其他地方切幾個小窗，免得選錯了位置，浪費了好料。
一端原先切過小窗，第二刀選在了另一端。
切開看完白茫茫一片，好在料子大，也不能說里頭就沒好肉了，因此繼續(xù)下手切，深入十多公分，又見到帶著藍(lán)水色帶的翡翠。
邊上達(dá)不到蘋果綠，水頭更好了些，也帶飄花，雖然是雜質(zhì)，瞧著還算漂亮。
......
一點點切開，時不時在院子里響起刺耳聲音。
有社區(qū)保安過來瞧了眼，以為是在裝修，態(tài)度客氣得很，盯著看會兒，發(fā)現(xiàn)沒事，隨后就識趣地退出去。
又過去半個多小時。
老范進去前，幫他淘來那件元青花葫蘆瓶的馬先生，帶著一位年紀(jì)四十歲出頭的微胖男人到場。
顯然跟老范認(rèn)識，微胖中年人跟他握手聊幾句后，又跟范連城握手，笑容滿面，自我介紹說：“小范總，鄙人裴德光，?在城隍廟那經(jīng)營一家玉石店，名字叫做玉亭閣，有空一定要賞光，到我那坐坐。”
乍一聽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再琢磨，被對方名字逗樂了。
旁邊，老范笑呵呵說道：“我兒子不喜歡這些，你算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托你的福，前段日子讓你幫著挑的那塊石頭似乎漲不少，跟你店里那些切不出翡翠的路邊石不一樣，從外頭買回來的果然好點。”
這話說得有點不中聽。
多半是認(rèn)識，而且關(guān)系不錯，所以老范才隨意。
裴德光半點不惱，以前遇到好東西，老范就是他最大的顧主之一。
苦笑道：“范總啊，要是沒記錯你就只從我那買過一塊，價格還不到這塊零頭多，賭石賭石，可不得看運氣么，我店里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老坑，這可不能怨我。”
說話期間視線瞥向地上。
這塊已經(jīng)被切到七七八八，除了些皮之外，很多地方已經(jīng)漏出來，里面翡翠個頭極大。
裴老板蹲下來看完，用自帶的手電筒到處照，緊接著語氣帶笑：
“真是不得了，恐怕能掏出一兩百公斤的翡翠，水種顏色都湊合，但是肉多啊，就這一半，能買大半套房子。
冰糯種夾著糯種，里頭還有些癬，想想辦法應(yīng)該能繞開，這價格漲瘋了，等于已經(jīng)是塊明料，花點時間掏出來就成。翡翠綠色最好，中間這條藍(lán)水色帶價格也比較高，?有些地方應(yīng)該到冰種了。這些綠意濃的地方，能拿來做吊墜和耳墜，鐲子估計有點難，這么厚的藍(lán)水，做上百條鐲子跑不掉了，另一半呢？”
“機器上切著呢，里面翡翠沒這塊多，不過有一塊成色更好。”老范聽人夸完，高興地問句：“裴老板，你給我透個底，這要是對外賣，能值多少？”
“......就這塊，六七千萬吧，具體要看把剩下的皮割完，稱重能剩多少。最近翡翠行情火，料子稱不上極品，但是價格不上不下，容易賣出去，要想出手我?guī)湍懵?lián)系人，?一個電話隨叫隨到，公盤那邊太黑，商人現(xiàn)在都愛毛料，至少不用自己掏錢賭，連老坑原石都不行了?。”
裴老板略微興奮，也有些后悔自己沒入手，心情復(fù)雜地補充句：“即使是我?guī)椭矗?dāng)時也就覺得露出來的水頭還不錯，沒想到里面肉有這么多。”
范連城站在旁邊聽著。
老范則搖頭擺手，說道：“中間藍(lán)色這條我自己留下，不管他到哪個水種，就覺得瞧著好看，自己切的石頭，意義不一樣，一整塊留下當(dāng)茶盤。邊上這些切下來，誰想買就賣給誰，你們當(dāng)商人的太精明，房子明碼標(biāo)價，翡翠這東西沒個準(zhǔn)，丑話說前頭，價格低了可不行。”
裴老板再次苦笑：“說得哪里的話，我還想在這座城里混呢，哪敢得罪范總您啊，?要不這樣，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叫人過來，他們自己報價，我不摻合？”
老范點了頭。
幾位師傅繼續(xù)切石頭，保鏢和保安們盯著，不怕誰偷偷藏點邊角料。
包括經(jīng)營博物館的馬先生在內(nèi)，幾位到書房里喝茶去。
范連城沒事干，陪著閑聊聽趣事，他發(fā)現(xiàn)偶爾自家老頭說起話來，有些口無遮攔，略微一琢磨，還是那么個道理，當(dāng)壞人比當(dāng)老好人容易。
......
院子里的切隔聲，直到一個多小時后才停下。
幾人再次出門，讓老師傅換一塊切割片，將還算規(guī)整的藍(lán)水帶切下來，切成十公分厚的長片，四十多厘米長，三十多厘米寬，上面夾雜著些綠色，用來做茶盤足夠用。
老范自己的東西，浪費也就浪費了，千金難買爺高興，再次查看這一塊，有些地方的水頭還真達(dá)到了冰種，里面帶著絮狀飄花。
剩下的則隨意堆在那。
好些個珠寶玉石商的總部在魔都，一些則在這邊開了旗艦店和分店，陸續(xù)通知聯(lián)系不少人，范連城也打電話給上回從他手上買走大量黃金的老廟工作人員，告訴說自己手上有不少冰糯翡翠，大多是蘋果綠色，問對方感不感興趣。
最后足足切出來二百多公斤的翡翠原料，連蒙皮都沒放過，全部切成小塊，怕里頭還有東西。
價值一不留神可能上億，跟成本相比較，當(dāng)真能掙不少。
當(dāng)天。
別人來買東西時候，范連城已經(jīng)親自開車出門了。
韓小雯約他，一起去家具店選購桌椅，算算運輸定制時間，剛巧能趕在年后開業(yè)前搬進店里。
親自駕駛肥龍，連開在自家商場里的家具店都沒去，特意找了家紅龍家居館，權(quán)當(dāng)是在順便考察市場。
設(shè)計事務(wù)所的員工陪同著他們倆，逛完幾家店，看中了普通胡桃木色的小桌，反正到時上面會蓋桌布，并不是太重要，另外也添置些擺設(shè)，例如茶水斗柜、邊幾、展示墻等等。
晚上帶韓小雯獨自去吃飯，小龍蝦館，?期間接到電話說那堆翡翠被人迅速買走，賣了一億一千多萬。
跟她說起前因后果，韓小雯胳膊肘往外拐，笑著說自己堂哥估計會用腦袋撞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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