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眨了眨眼，沒想到顧梓桐會來問他。又看了一下葉騫的表情，見葉騫微微點頭，于是卡特清了清嗓子。
“去年一整年，王先生為我公司創下了32億8347萬余歐元的銷售額。”
“那王先生負責的銷售區域里，有多少家店面？”
“專營店72家，另外還有單品類的專柜563個。”
“哦，那我就胡亂計算一下了。”顧梓桐開始按起了手機里的計算軟件，一邊按一邊說，“一年32.8347億，一天就是899.58……哎呀，四舍五入，900萬歐。就當專營店的營業額是專柜的5倍好了……啊雖然我也不知道到底差多少，不過感覺我還是算少了。”
“確實算少了。實際上……”卡特說。
“國際友人做事很嚴謹哈。要細算的話，回頭讓你們公司專業的自己來，我就大概這么一說。”顧梓桐擺擺手，繼續道：“按照我的算法呢，平均一個專柜一天的銷售額差不多1萬歐元，一個專營店是就是5萬歐元了。小千啊，你這次的活動，是要開多少個專柜來著？”
顧梓桐一邊手指啪啪的按著屏幕，一邊不停嘴的問葉騫。
“一個品牌專營店，其他各品類的專柜一共是十個。”葉騫有問必答十分配合。
“原本預定的開業期是什么時候？”
“本周五。”
“因為你受傷的關系，現在推遲到了……？”
“計劃是下下周的周日。”
“那就是……”顧梓桐掰著手指頭算了一圈，“延期了九天，哎，這得損失多少銷售額啊……”
“是挺多的呢。”葉騫眼睛都笑彎了。
“十個專柜，九天就是90萬，專營店的話是45萬，加起來135萬，哦單位是歐元，今天的匯率是……”
“顧小姐，協議賠償的話，會以協議當天的匯率擬定的。”卡特也明白了，補充道。
“哦，那我就不算了。”顧梓桐收起手機，抬起頭，笑瞇瞇的看向那個打人的醉漢，“總之吧，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
“顧小姐……”協調的警察覺得讓顧梓桐這么說下去，那鐵定是調解不了了。
“警察同志，我這可不是要訛詐。”顧梓桐表情很是嚴肅正經的說，“這些是我同伴工作的公司，因為這次事件，導致的一系列計劃延期，可能造成的經濟損失。這還只是單項的計算，蝴蝶效應聽說過吧，一件事延期的話，肯定不止這件事本身這么簡單，所以……人家公司如果真追究起來，這位先生想要私了，也是要有個心理準備的。”
那醉漢哪里還有剛剛的氣焰，這時候光聽那個數字就已經臉色蒼白了。
“小顧，你別光為了公司考慮啊，我的損失怎么辦呢？”偏偏這時候，葉騫用有點委屈的聲音訴苦道。
顧梓桐知道他在配合演戲，但還是覺得身上一抖，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偷偷的白了葉騫一眼，清了清嗓子說。
“對啊，我同伴的個人損失也還沒計算在里面呢。”說完，顧梓桐笑的像個小狐貍，看著對面已經整個人看上去都褪了一層色的肇事人，問道：“所以，這位先生，您打算怎么解決這個事？”
那人看著當初自己想要揩油的這張漂亮臉蛋，心里那個苦啊，當初怎么就動了這種歪心思想打著女人的主意來著？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們，你們逼死我算了。”那人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顧梓桐很是詫異的身體微微后仰，連忙擺手：“這話可不能亂說，咱們都是國家的守法公民，這里還是派出所，哪能做出那種事。”
“顧小姐，你這樣，我們真的沒法調解。“兩個辦案的警察怎么覺得，今天這事就這么難搞呢？
“我的提議呢，是這樣。如果想要私了，除了醫藥費啊，罰款這些的，經濟損失方面——卡特先生，您所在的公司應該有律師可以處理的吧。”
“確實，不過您剛剛的計算方法其實……”卡特還想糾正。
“我之前就是舉個例子而已，具體的算法，當然是你們公司，和律師去核算啊，你說對吧。”顧梓桐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個老外的關注點為什么總跑偏啊。
“如果不想私了，我的同伴，王先生，從他個人角度可以對你的行為進行起訴，到時候判決出來該怎么罰怎么罰。不過這樣的話，案底什么的……大概就是這樣兩種。”
“我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葉騫點點頭，“如果這位先生接受法律途徑的解決方案，我可以稍微勉強一點，讓原本的開業計劃照常進行。”
“不行！”顧梓桐先反對了起來。
“先生，還是要優先健康……”卡特也說。
葉騫朝有些激動的兩個人舉起手，制止了他們，然后對肇事人說道：“雖然做出了延期的方案，但是是否執行我還沒有送去審議。所以理論上按照原本的計劃是可行的。這位先生，你很幸運，只傷到了我的頭部，而不是臉面，想要遮掩不引起騷動，還有些辦法的。”
說到這里，葉騫靠回了調解室的座椅里，抬起了兩只手。明明頭上還纏著繃帶，那動作，卻像是帶著桂冠的歐洲貴族，掌握著象征權利的權杖和寶珠。
“兩條路，你想要選哪個？”
葉騫的聲音里帶著自然的清澈感，卻成了壓垮對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
“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說？”回程的車上，顧梓桐皺眉問道。“你不會真的想要讓開業儀式如期進行吧。”
“為什么不呢？”葉騫反問。
“但是你的傷。”
葉騫抬手摸了摸那層紗布：“如果是普通縫合線，到那天也應該可以拆線了，況且我也沒有拆線的需求。”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因為這是你希望的，不是嗎？”葉騫對顧梓桐笑笑，“在My princess想要懲罰惡人的時候，作為她的騎士怎么可以不去沖鋒陷陣？結果如你所愿，對方選擇乖乖去蹲班房，背一個案底。”
“你這……”顧梓桐一時語塞，她確實不能容忍傷人者抱著僥幸輕松了事。所以之前一番胡謅，想要嚇唬對方，“結果還要讓你要帶傷出席公共場合，我想要‘狐假虎威’一下，不就很沒有成就感了嗎？”
葉騫哈哈一笑，道：“這倒是我疏忽了。不過你哪里學的這張口就來的本事？雖然你那種算法真打起官司來肯定不能作數，不過還真有模有樣能唬人。”
“這你可要問卡特先生，我也是現學現賣的。”顧梓桐眼神飄向了前面正在開車的卡特，要不是昨天這人在她面前掀了王千曄的底，她今天也想不到這一出。
“哦？”葉騫挑眉，轉頭閑閑的問卡特：“你有什么想說的？”
“顧小姐真是聰慧又果敢的女性。”卡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如此奉承了顧梓桐一句。
結果又惹的葉騫一陣大笑。
“喂，不要笑了。”顧梓桐發現，從王千曄變成葉騫之后，他的笑變的更肆無忌憚了，而不是王千曄過去那種含蓄內斂笑。
這樣恣意的笑聲，讓她心亂，不想深究這種感覺，顧梓桐轉了話題：“所以你真的要照周五的原定計劃進行嗎？”
“為什么不呢？”收起了笑，葉騫一本正經的回答了顧梓桐：“畢竟這樣一來，對所有人都好，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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