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若是信我，我必令爾等再不受身份所累，此后鵬程萬里，一展宏圖。”

    “若是信我，有朝一日，那些曾嘲你笑你欺你辱你之人，都會匍匐在地，不敢抬頭看你。”

    “若是信我，那些天家做不到的事，管不到的苦，聽不見的冤，我和你們一起去看，去改，去平復(fù)。”

    小小的女娃兒，志氣卻比天大。

    可她竟然當(dāng)真做得很好。

    “牡丹夫人？不過是個老女人罷了，月落姑娘勾勾手指就能得到五皇子青睞，那老婦怎么比？”

    刺耳的聲音從里間傳出來，鶯歌收起剛剛涌現(xiàn)的笑意，順著聲音走了過去，走到一片假山附近，他停了下來。

    這院子是月落的，平時守衛(wèi)嚴(yán)密，除了身為大掌柜的他，旁人并不容易進來，所以他們才敢這樣肆無忌憚。

    為了讓月落在姑蘇閣也能活的干干凈凈，鶯歌冒著巨大的危險給她改寫了身份，并為她安排了歌姬身份，只要她不想，就不必拋頭露面，平日只需在重重紗幕后彈琴唱歌就行。

    甚至他早已準(zhǔn)備好，等到時機成熟就幫她贖身，讓她找回自由。

    為了不讓她被心思不純的惡人盯上，他還費盡心思為她打響名聲，好順理成章定下足以逼退那些**熏心之人的身價。

    只有閣主和他兩人知道，瞞天過海做到這些有多難，多危險。

    要是沒有閣主，月落絕無今日風(fēng)光。

    可她如今被人評做“天籟”的嗓子現(xiàn)在帶著仿佛市井中入骨的尖酸：“你拿我跟那種人相提并論？”

    鶯歌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月落口中的“那種人”指的是閣主。

    是被他們這些人視作希望，視做不可觸碰之逆鱗的閣主大人！

    另一名丫鬟略帶擔(dān)憂的問：“可這事兒要是讓牡丹夫人知道了，怕是要追究姑娘的責(zé)任吧？她畢竟是姑蘇閣名義上的閣主呢！”

    “還有大掌柜，怕是也不會讓此事簡單善了吧？”

    最先開口那丫鬟金枝翻著白眼不屑道：“要不怎么先斬后奏呢，反正大掌柜眼巴巴寵著咱們姑娘，盼著姑娘給他個好臉色呢！”

    “沒準(zhǔn)不用咱們姑娘開口，他已經(jīng)主動跑去替姑娘開脫隱瞞！”

    鶯歌怔住。

    那人又道：“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不曉得被多少人糟蹋過的腌臜貨，也敢癡心妄想咱們姑娘！”

    鶯歌臉色幾番變化，最終歸于慘白。

    他低頭用力摁平習(xí)慣性翹著的蘭花指，心中復(fù)雜難堪。

    他想起那些被他刻意去遺忘的骯臟卻又刻骨銘心的畫面，耳邊嗡鳴一片。

    而后有個聲音清晰的蓋住了那些過往：“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聽好了，不準(zhǔn)死，我要你活著。”

    鶯歌深吸一口氣，視線再度轉(zhuǎn)向月落：她會怎么說？

    月落紅唇親啟：“莫在我面前提那人，平白污了耳朵，至于牡丹夫人。”

    “閣主？”她高傲地笑起來，“多少年沒出現(xiàn)的人了還能當(dāng)閣主？陳年舊事，倒是被當(dāng)做天大的恩情了！”

    鶯歌狠狠捏緊身前假山石，這就是被他寵出來的月落，就是他舍不得傷了一分一毫，連自己的存在都怕成為她污點而不敢提及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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