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一日起,查爾斯似乎是想開了,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也不再刻意給自己找事情做,而是開始在露娜有意無意的陪伴下享受起了這難得的閑暇時光。
偶爾,他也會陪著露娜蹭茍?zhí)氐恼n聽,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搗亂。
茍?zhí)乜粗樞θ轁u漸多起來的查爾斯,到也不介意他搗亂,只是會給不專心聽課的露娜加碼。
而露娜每次被殃及池魚,拿茍?zhí)貨]辦法的她只能追打查爾斯。
每每看著一路打出去的兄妹倆,茍?zhí)啬樀男θ菀踩諠u增多了起來。
這個冬日的時光似乎格外美好,只是露娜心底壓抑的那股躁動,卻總是糾纏著她。
為了擺脫這種壓在心底,說不出的煩躁,她近日幾乎把午半天的時間都耗在了山。
雖然也不是全無收獲,但冬日里野獸本就稀少,一午下來,能碰個一兩只獵物都算是撞了大運了,再想以此滿紓解心底的煩躁感,卻是根本不夠。
阿道夫把這一切看在眼中,只是露娜不提,他也不會主動說什么。
直到露娜再一次被夢中滿是血色的夢魘驚醒……
“壓抑并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看著今日山顯得比往日還要煩躁的露娜,阿道夫終于開了口。
露娜聞聲愣了愣,轉(zhuǎn)頭看向阿道夫,片刻后才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只是冬日野獸本就少見,我不壓抑又能怎么辦?”
“是么?”阿道夫語氣莫名,一瞬不瞬的與露娜對望著。
對阿道夫的目光,露娜心下就是一顫,咀嚼著對方那古怪的語氣,露娜想不明白對方所指都不行,只是,她……
露娜低頭看了看自己攤開的雙手,要說心下沒有一絲意動是不可能的,可她真的要這么做么?
阿道夫并沒打算不勉強露娜,只道:“后日我會出發(fā),地方是你的人找到的,我會等你半日。”
在山晃蕩了一午,只打到一只瘦骨嶙峋的野兔,露娜便回去了。
午飯十分,看著明顯吃飯都吃的心不在焉的露娜,查爾斯不禁蹙眉。
最近露娜的不對勁他也察覺到了,也問過,只是露娜嘴硬,問也不肯說,查爾斯拿她沒辦法,雖然擔心,卻也無從下手幫她。
接收到查爾斯投來的目光,茍?zhí)負u了搖頭,露娜這幾天莫名的煩躁,原因他大致能猜到一些,可猜到了他也沒辦法,畢竟山的動物都躲藏了起來貓冬,這并非人力所能改變的,他也是有心無力。
心間的煩躁加重,這也導致了下午繪畫課的時候,露娜根本無法集中精力,本就手殘,這下更畫不出什么了。
羅伊看在眼中,眉頭緊蹙,卻也明白,露娜這個狀態(tài)就算說什么都白搭,便什么都沒講,只擺了個靜物,讓露娜自行描繪,希望她能在描繪靜物的過程中靜下心來。
只是羅伊的想法雖好,但露娜卻是根本配合不來,一個下午,連靜物的輪廓都描摹的歪歪扭扭。
夜晚,怎么也睡不著的露娜,煩躁的拉開抽屜。
看著前幾天肯特送來的信,遲疑了片刻,還是拿了起來。
信是奧爾托斯寫來的,不過內(nèi)容卻是她拜托奧爾托斯去查的,或者更準確的說,這里面的內(nèi)容,應該是源自瑟斯大騎士長,畢竟奧爾托斯只是治安官,主管的還是一些小偷小摸以及口水官司。
而碰到剿匪的事情,只有手掌兵權的瑟斯才有權調(diào)配手中的兵力去清繳。
想到阿道夫的邀請,露娜捏緊了手的信。
這是一處距離王城,大概兩日路程的,一處不大的匪窩,準確來說,算是個雞肋一樣的存在,雖然為禍一方,可也根本不值得調(diào)兵清繳的那種,但卻格外適合被阿道夫這種單槍匹馬殺進殺出的存在當做游樂場。
像是這樣的地方,自那一年鬧過流民之后,據(jù)說出現(xiàn)了不少,等能疏散走的流民,全都被押送往安置點后,塞拉斯也曾讓瑟斯清理過一次。
只是有政策,下有對策,畢竟雪狼國的兵士想要晉升,只能看人頭,而太平地界的兵士想要晉升就格外的困難,這樣一來,在一些鬧騰的比較歡的,由流民聚集起來的匪窩被清繳后。
這些小貓兩三只,暫時出不了大亂子的匪窩就被兵士們有意的漏掉了。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被一些人圈養(yǎng)了起來,留待日后壯大了,再行收割。
對于這樣拿普通百姓當做養(yǎng)料,供養(yǎng)刷怪點兒的行徑,露娜心下不是沒有氣憤過。
只是氣憤歸氣憤,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露娜還是懂的。
像這種地方,整個雪狼國本就不知凡幾,更不要說,那些養(yǎng)著匪窩準備刷怪的騎士長大騎士長們,背后還存在著錯綜復雜的關系了。
到底要不要去呢?
露娜盯著手里的信,仍舊在遲疑。
一來,她手雖然不是沒沾過人命,但真正染血的情況,至今卻是沒有過的,對這些土匪她雖然沒啥心軟的,但心里卻始終有一道坎兒
——一道隔絕了已知和未知的門檻。
讓她不敢深想,夸過這一步后,將會面對怎樣的情況。
二來就是,這匪窩是有八成可能是瑟斯提供給奧爾托斯的,其地處的位置更是有些特殊,算得一處雪狼國內(nèi)的三不管地界。
這樣的地界雪狼國其實挺多的,大多都是那種三四個領主領地交接的地方,露娜雖然從未涉足過這種地方,卻也清楚,類似的地方,怕是多事,一旦沾稍有不慎就是一連串的麻煩,特別是這次牽扯的,還有王城直屬管轄地界。
而她,討厭麻煩。
煩躁的搔了搔腦袋,起身在房間里踱了幾步,最終,露娜還是拿著信,打開了門。
只站在走廊略略遲疑了片刻,露娜就向著查爾斯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
她不是不能問茍?zhí)兀善執(zhí)貐s不會幫她瞞著塞拉斯。
說來說去,露娜私心里關于這件事還是不想讓塞拉斯過問太多,畢竟怎么說要找匪窩的事情,也是露娜拜托了奧爾托斯去辦的。
雖然臣屬間那些暗搓搓的爭斗,據(jù)露娜觀察塞拉斯從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若牽扯到王室子女,以露娜對她老爹的了解,怕是只要知道就絕對不會手軟。
沒道理,她主動找人家,連互惠互利都還沒影的時候,就先坑人家一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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