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大臣們的勸戒,明宗皇帝不為所動,第一次態度堅決地表明立場——這兩個人聯就是要殺!抗議無效、上奏駁回、苦心婆心什么的聯選擇性失聰……總之,不管你們怎么說,就是,沒、有、用!
最后還是史館的一位大學士,與霍仲伯同樣歷經三朝,在朝臣中年齡僅次于霍相的常大學士抬出“不殺士大夫”的祖制,引得一眾大臣一起撲倒,大哭太祖、太宗皇帝,這,才把明宗給勸住了。
鄧杰是學士,是“士大夫”階層,按祖制不能殺。可王遇是太監,太宗是皇家的奴才,就相當于是明宗的一個“家奴”,對太監的處置,大臣們可就沒話說了。
于是明宗下旨——王遇即時處斬,鄧杰除功名,流放瓊州,朝廷永不錄用!
然后也不待大臣們再說什么,一甩袖子,回宮了。
很快消息傳了出去。一石激起千層浪,京城里關于“葉小神仙干翻遼人”的傳說,瞬間少了許多。
說多了那是要砍腦袋全家流放的事兒,可不敢再傳了。而且聽說這事兒會給葉侍詔帶來危險,葉侍詔雖然是個得了老神仙教誨的“小神仙”,不怕大遼找她麻煩。但也還是小心些,別總給她添亂,那些“神力神功”用多了,聽說也挺傷神的。
百姓們不出聲兒了,有一個人卻在府里嚷嚷開了!
南宮老王爺聽手下稟了事情的始末,氣得在家連喝了三斗清酒,喝完了拍著桌子罵就在那兒罵人。
不是罵鄧杰、也不是罵王遇,他罵的是明宗皇上。
“一個當帝王的,一點兒骨氣一點兒決斷都沒有!啊~那明顯就是要害我們小七丫頭的人,一刀殺了也就是了,被些勞什子古往今來的一勸,又改主意了!當皇上那是做生意嗎?還帶讓人討價還價的?南宮家的臉,都讓他給丟盡了!這么愛商量、這么愛討價還價,他還當什么皇上?趁早去當個商人得了!我看著他那兒子,才十來歲的小子,都比他強!”……
要說南宮小皇子的確是比他爹強,聽完自己的伴伴把當日發生的事兒,和偏殿里的處理結果報給他了,立刻就帶人出了皇宮,直奔他師父家去了。
進門兒一看,小覺主、顧東城、項西城、岳小胖兒,包括房云秀這些人都來了,南宮景裳都沒顧得上和他們打招呼,直接就撲到他師父跟前了。
“師父,那個姓鄧的就是有心害你,這人不能留著,一個流放,太便宜他了。趁著他還沒出京,咱們去把他弄死吧!”
葉七七:哎,這小孩兒都哪兒學來的這些?怎么動不動就要弄死人?
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熟門熟路地就落在小皇子后脖子上了。打完一下還不算完,葉七七繼續打徒弟……
這熊孩子,必須得打,不能順著他現在的性子繼續發展下去了,不然,以后大魏非多出個暴君來不可。
小皇子——以前都是打一下的啊,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還打起來沒完了?我也沒說錯啊,我要去弄死他,不是為了給師父你出氣么?而且這不都是你教的么,你不總愛說“弄死誰誰誰”的么……
越想越覺得自己特別無辜特別委屈,小皇子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浮上來了。
葉七七看著那雙黑漆漆的,和南宮御影有七八成像的眸子,帶著淚光看著自己,這手,也有點兒打不下去了。
收回胳膊葉七七對徒弟說:“以后,不許說弄死人,聽著沒?說一次打一次!”
小皇子一聽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這個挨的打,那好,不讓說我就不說了唄。
轉了轉眼珠把眼淚又給轉回去了,小皇子又出了個主意:“師父,我覺得鄧杰肯定不是無心之舉,他一定是有意的,就是想害您!而且,他就是顆棋子,他背后有人!”
葉七七挺高興——行啊,自己沒白白教導這么些時日,這小孩兒的分析能力,都能和顧東城有一拼了。
剛剛在小皇子來之前,顧東城正和自己老大說這個事兒呢。
據顧東城分析,這事兒,多半是晉王一派主使的。
南宮景裳一看自己師父的臉色,就知道自己這回說對了,于是繼續發揮:“師父,我們不能這么便宜了晉王他們。要不這樣,我們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們也去散布謠言,就是鄧杰是晉王新選的女婿,要不就說他是馬品信的私生子,要不說是衛賢外室的弟弟也行……總之就把他和晉王他們給拴在一塊……”
葉七七,又呆了——完了,這不僅是有暴君傾向,而且特么還特別腹黑!
“然后,咱們再把傳這些話傳得最多的潑皮無賴什么的弄死幾個……不,是毒死幾個,這事兒,晉王他們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葉七七想抓狂——這小孩這都是和誰學的?人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最近和誰走的最近?身邊兒都有誰……不管是誰,肯定不是我!
強忍著怒氣一腳把小皇子踹到書房,讓他背“圣人先賢之仁德”去了。
然后把顧東城他們也都給趕跑了,葉七七開始閉門思過——自己這個師父怎么當得就這么失敗呢?怎么就不能像自己獅虎一樣教出個又乖巧又聽話又善良又單純的徒弟來呢?等南神回來,看到自己把他侄兒變成了個心毒手狠的小腹黑,那可怎么弄啊……
真是,從來都沒這么愁過。
因為太過憂愁,第二天葉七七沒去上朝,請了病假,在家開發美食、擼狗、曬太陽……總之用自己喜歡的方法緩解內心的壓力,平復受傷的小心靈。
就因為那天沒上朝,葉七七錯過了一場大戲!
這場好戲就叫作“顧尚書重拾舊業,化身無敵御吏;顧仙兒當廷發威,干翻一眾大臣”!
顧老仙這回是真怒了,我義妹的徒弟、幫我升官的小恩人,那可是!我還沒死呢,你們就敢在我面前陰她?!這事兒,皇上忍了,小七咽了,可我,顧仙兒,絕不答應!
當天晚上就在書房熬了個通宵,下筆如飛寫了過萬字的彈劾奏章,第二天清晨,精神抖擻壯懷激烈,跟打了雞血的圣斗士一般的,顧仙人,上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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