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哪怕在家書里，也是報喜不報憂。他將自己一路上看到有趣之事都寫上了，而且還會用很多言辭描述看到或是嘗過的當(dāng)?shù)馗魃允场？蓪ψ约旱慕?jīng)歷卻是只字不提，倒是對顧蒔甜在京中是否安好問了一遍又一遍。
顧蒔甜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三四遍，這才輕嘆一聲。
她知道太子不愿讓她擔(dān)心，可有些事情并非是他不說，她就猜不到。讓她百般猜測，還不如實(shí)話實(shí)說，至少也要說一半的實(shí)話。
只是她也知道這事兒怪不得太子，路途遙遠(yuǎn)，就算說了對方也無法在第一時間出現(xiàn)，何必徒增煩惱。
去了書房寫了一封回信，將京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提了提。她沒什么需要隱瞞的，而且這坦蕩何嘗不也是在提醒太子要更加坦誠一些。
那暗衛(wèi)休息了一日之后就啟程離開，帶走的除了家書之外，便是一包肉干和藥物，還有一疊銀票。
出門在外，手頭有錢心不慌。
顧蒔甜消沉了兩天，很快又振作起來。京中自打出了三皇子府的事情之后，所有的喜事都往后壓了壓。不過這些事情跟顧蒔甜本也關(guān)系不大，她也就分神聽了一耳朵，聽過就算了。
顧李氏上門的時候，顧蒔甜恍惚了一下，才想起來是自己母親來了。
她沒打算讓顧李氏來自己居住的院子，干脆去了花廳待客。而顧李氏到了花廳之后，臉色也有些難看。
哪家娘家母親上門的時候，是把人請到花廳的？這是將自己母親當(dāng)成客人對待了不成？
“夫人來我太子府，可是有事？”顧蒔甜看著顧李氏的臉，明明才一段時日未見，卻有種經(jīng)年不曾見過面的感覺。
只覺得陌生！
顧李氏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你這是連一聲母親都不肯叫了？”
顧蒔甜不為所動，冷淡的道：“不如夫人先說一說來意，我們再商議是否要叫夫人一聲母親？”
顧李氏眸色閃爍了一下，她會來太子府自然不是因?yàn)橄肽铑櫳P甜了來探望。這話說出來，就連她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她的沉默在顧蒔甜的預(yù)料之中，而她早就不會為了顧李氏而傷心。
“夫人若是無事，不如去花園里走走。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多陪夫人了。”
“等等！”顧李氏顧不得再沉默，連忙開口留人。
顧蒔甜如她所愿的停下腳步：“夫人若是有所求，盡可說來。”她就是那么一聽，做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顧李氏顯然還是對所謂的母女親情抱著足夠多的自信，哪怕顧蒔甜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無視她的存在。可顧李氏就像是那等撞了南墻也不知回頭之人，好似認(rèn)定了只要她這個當(dāng)母親的露了面開了口，顧蒔甜就該放下過去的一切不愉快，為她這個當(dāng)母親排憂解難。
顧李氏清了清嗓子，道：“我這回來是為了你妹妹之事……”
顧蒔甜眉頭微挑：“婉姐兒？婉姐兒成天在府中，也不曾外出，能有什么事情？”
顧李氏好似有些著惱：“婉姐兒？我說是月姐兒！”
顧蒔甜一臉恍然：“原來夫人說的是顧側(cè)妃！若是關(guān)于顧側(cè)妃之事，那夫人來錯地方了。夫人該去三皇子府，而不是我這太子府。”
“叫什么顧側(cè)妃？月姐兒就算嫁了人，那也是你嫡親的妹妹，哪個當(dāng)姐姐如你這般一口一個側(cè)妃的？”顧李氏提高了嗓門，顯然對顧蒔甜的這叫法很是不滿。
顧蒔甜著實(shí)有些被顧李氏給煩著了，這一次次的還真沒完了。明明上回已經(jīng)為了此事鬧騰過一回，敢情她早就忘了，又開始折騰起這個稱呼來了？
“所以夫人來找我，就是為了與我爭論這個稱呼問題？”
顧李氏連忙道：“自然不是！分明就是你非得叫你妹妹一聲側(cè)妃，著實(shí)有些難聽，不然我豈會與你爭論？再者你妹妹本就艱難，若是連你這個當(dāng)姐姐的也如此待她，她如何在人前立足？”
又是這一套老生常談，顧蒔甜左耳進(jìn)右耳出的，完全沒放在心上。
顧李氏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見顧蒔甜也不吱聲，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原本還有些莫名的心虛，此時完全給拋在了腦后。
“你說說你，都成了太子妃了，也不多出去走動。你要是肯在外頭多走動，偶爾帶上你妹妹，你妹妹現(xiàn)在也能好過不少。打小你就是個不愛動的，性子又冷，我還想著你年紀(jì)大一些就能懂事一些。你可倒好，以前還知道心疼你妹妹一些，如今卻是半點(diǎn)都不肯搭把手。”
“這兒女都是討債的，我原本還指望你能多幫襯家里呢！沒想到你嫁的倒是好，卻是半點(diǎn)都不肯報答娘家。你瞧瞧哪家出嫁的姑娘跟你似的，不回娘家也不幫襯姐妹的？人家嫁的沒你好，好歹有了好東西還知道藏起來往家里送呢！你正好相反，恨不得把娘家搬空……”
顧李氏說了一半才想起來顧蒔甜雖然沒幫襯娘家，可沒沒添補(bǔ)婆家。話說了一半只好收了回去，也終于發(fā)現(xiàn)了顧蒔甜的冷漠。不但沒覺得自己說的太過，只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是白生養(yǎng)了，就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夫人若是喜歡，待會兒走的時候可以多帶些東西回去。”顧蒔甜漠然道，“好歹生養(yǎng)我一場，該給的孝敬自然不會少。不止是夫人的，還有老夫人和父親的，都勞煩夫人一并帶回去了。”
她若是不開口倒也罷了，這一開口，顧李氏的火氣騰的又上來了：“合著你父親還是你父親，我這個當(dāng)母親的只能得你一聲夫人的稱呼了？”
顧蒔甜的目光冷然：“我出嫁那一日，喂我娘家飯的是父親。”
這事兒也同樣不是頭一回提起，這讓顧李氏立刻想起自己在事后被自己親姨母當(dāng)著眾人的面狠狠抽了一頓的場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立刻噤聲不再提這事兒。
當(dāng)初行事也不過是借著一股子莫名的怨氣，其實(shí)當(dāng)時她也是有些后悔了的。只是想著都已經(jīng)如此了，干脆就再等一等，為了顏面好看一些，顧蒔甜也該讓人去請她才是。
哪里能想最后會鬧到一頓毒打，她前些時候不出現(xiàn)，著實(shí)也是顏面上過不去！好容易這事兒被人遺忘了，沒想到自己親女兒干脆利落的又把這事兒給拿出來說了。
顧李氏抓心撓肝的，只覺得這個女兒生來就是氣她的！
顧蒔甜也想起了顧李氏挨的那一頓打，沒有半點(diǎn)同情，只覺得當(dāng)時怎么沒打的重一些。
好歹得把腦子里進(jìn)的那些水給打出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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