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時，東邊一線魚白，昏暗的天空即將迎來新的一天。

    程煜口中繼續燃起的香煙，熏著他酸澀的眼眶。

    “程先生，小姐醒了，可是她……”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讓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

    奔跑到醫院的時候，緊閉的房門從窗戶上透出安陽無助地掙扎。

    一雙冰冷的大手攥在了他的心臟上，提醒著他幾世的癲狂，終于得到了的報應。

    可是為什么要報應在安陽的身上！

    他盯著安陽，眼里濃郁的悲哀化成滾落的淚。

    “爸爸……”

    他看到安陽轉過來的臉，那雙空洞的眼睛像是在尋找著什么。干裂的唇無聲地張開，他知道，她在找他。

    “放開她，你們都放開她！”

    沖進病房，他歇斯底里地推開醫生，將捆綁在她身上的帶子一一扯開，“不怕，程安不怕！爸爸在這里！”

    激動憤怒的聲音，讓掙扎的安陽發出凄厲地慘叫，“不，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

    驚恐害怕地模樣，如同一寸寸利刃切在程煜的心臟。

    “是我聲音太大了，嚇到你了對不對？程安不怕，不怕，”他哽咽著開口，“是爸爸，真的是爸爸來看你了。”

    安陽怔怔地望著他，忽地她伸出手去，纏上了程煜的胳膊，臉上的笑容軟軟的帶了討好的味道。

    “爸爸，真的是爸爸嗎？”

    “是我，”程煜艱難地點頭，看到她反常的舉動，眉宇微微擰了起來。

    果然下一秒，他聽到她帶了撒嬌的聲音，“爸爸，他們不給我糖吃，你給我好不好……”

    程煜的身子僵住，他盯著面前的人，唇劇烈地顫了起來。

    “你不給我？”安陽委屈地癟嘴，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眶，“我忘了，爸爸不要我了……”

    “我沒有……”

    “那就給我糖，”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的哀鳴，“爸爸，我很難受。爸爸，你最疼我了對不對，你舍不得程安疼……”

    “爸爸沒有糖，”艱難地吐出這五個字，程煜感覺到胳膊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程安乖好不好，只要你配合治療，我……”

    “那就讓我去死啊！”安陽陡然爆發出凄厲地吼叫聲，拳頭捶打在程煜的身上，“我難受的快要死了！你就是想讓我去死！”

    “我沒有，我沒有！”程煜再也控制不住地緊緊摟著她，懷中的人不斷發出瘋狂的低喃，一個個死亡的詛咒，針扎一般刺進他的靈魂。

    “我難受的要死了……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安陽的指甲在他繃緊的肌肉上，劃下一道道恐怖的紅痕。

    劇烈地掙扎中，周圍的醫生再也看不下去，想要將安陽重新按回到床上。

    他們剛靠過來，安陽就如同受驚的小獸，再度劇烈的悲鳴起來。

    “你們不要過來！”程煜將人橫抱起來，緊緊箍住了她的身體，“程安不要怕，我們回家！我帶你回家！”

    “程先生，令千金的情況……”

    “我會幫她，”程煜低下頭，下顎貼在安陽的額頭，“她會沒事的，她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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