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看著我，看著我好不好……”

    季嚴書的聲音，漸漸變得遙遠不可捉摸。

    在生命彌留的最后一刻，淚水滾落眼眶，她的目光模糊地尋找到季嚴書的身影。

    “嚴書，我……”似乎意識到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安陽忽而笑了起來，仿若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清澈但又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季嚴書呆呆地看著她的笑容一閃即逝，定格在記憶中的畫面，恍若綻放的煙花，映照在天空綻放一片絢爛后，便留下了恒古不變的寂寞。

    原本藏匿在懷中的白縛靈，這一刻似乎察覺到她即將死去，瘋狂地纏繞而上，將綢緞上溢出的血一層層的渡進她的口中，想讓她活過來。

    可是這一次，不論它怎么折騰，這具身體越來越冷。

    “滾！滾開！”季嚴書猛地出手，紅光橫空而出將白縛靈死死釘在了地上。

    “她是仙子！你這個妖物算什么東西，敢碰她！你居然敢碰她！”他懷抱著安陽，踉蹌著站起身來，淚水模糊了眼眶。

    “什么正道魔教，她是仙子，她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仙子……”

    通紅的發色像點燃的火焰，她明明最想要當靈霄派的弟子，可是卻成了修魔身，他毀了她所有的一切……

    “哈哈哈哈哈！”他望著懷中已經沒有聲息的人，忽然心膽俱裂地大聲笑了起來，“殺人兇手，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長笑聲中，天空中落下的雨徹底凝成白雪，一片慘白的世界里，身體中的幾道大穴爆開赤色的紅光。

    他甚至不知道到了最后，她是不是還喜歡著他，像從前一樣，眼角帶著藏不住的傲氣，低低地呼喚他一聲——嚴書……

    那是他曾經棄之敝履的愛……

    ……………………

    仿佛一夕之間，天下就變了樣子。

    季嚴書自爆于靈霄山下，群龍無首的魔教在修仙派幾次圍剿之下，分崩離析，再沒有喘息的機會。

    世事紛擾如過江之鯉，靈霄派卻遺世獨立，好似變得靜默了下來。

    冷月如鏡，平靜的云霄殿忽然傳來一陣低吟地碎碎念。

    一個白發飄飄的青年坐在蓮池旁，手中摩挲著一枚潔白的玉牌，八個刻下的小字娟秀遒勁。

    言心話月

    諾許此生

    “心月，你瞧，此生還很長……”

    蓮池倒映出他如血色般的瞳孔，他癡癡盯著水塘，忽地咧嘴笑了起來，“只要我活著，你就一直跟我在一起……”

    唇緊緊貼過玉牌，他愛憐似地蹭了蹭，“這天下，都是修仙之人，你是不是很歡喜……”

    不遠處的正殿，葉展云輕嘆了口氣，緩緩合上了門。

    “掌門，他是真瘋了嗎？”

    聽到養傷的言慶竹發出的疑問，他搖頭苦澀地笑了笑。

    在緊要的關頭，他沒有辦法救回安陽，可是他尚有能力保住季嚴書的性命。

    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那一場雨夜，改變柳心月命運的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不是那柄刺下的劍，魔性不會毫無阻攔的在她體內凝聚，形成修魔體。

    這一切到最后，也只是他在贖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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