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說什么？反正我老了，不中用了，沒人看得起，就連娘家人也看不起！”姑奶奶繼續抹著淚哭喊道。

    面對姑奶奶的哭訴，張俊平也是一陣頭大。

    姑奶奶也不容易，早年喪夫，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孩子，好在現在熬過去了，兩個兒女都已成家，也算孝順。

    不管農村城市都那么回事，想要做到婆媳融洽，相敬如賓，像親娘倆一樣，基本不可能。

    勺子沒有不碰鍋沿的，在一塊生活也總會有些爭吵，好在兒媳婦倒也沒少她吃穿用度，更沒有說謾罵毆打之類的事情發生，閨女兒子也時不時的偷偷塞幾塊錢給她零花，日子還過得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姑奶奶，您先別著急，別生氣，您這要是氣壞了身體，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來，先喝口水，消消氣！

    咱們慢慢說！”

    “有什么好說的？我就問你一句話，能不能讓你表哥進廠？”

    “姑奶奶，您為什么非要表哥進廠當學徒工呢？

    進廠三個月沒有工資，三個月后才有工資拿，就算是有工資，一個月干滿也就十五塊錢！

    去城里隨便干點什么不比這賺的多？”

    “你說的好聽，隨便干點什么，你隨便干點什么給我看看！”

    “姑奶奶，您還別這么說，我要不是因為我爸把所有心血都扔到了家具廠，我早就去城里了！

    到城里就是撿破爛，一天都能賺個幾塊錢！”

    “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你本事大，走哪都能吃飯！

    你表哥可沒你那本事，就指望進廠學個手藝，以后能夠有個穩定的飯碗，也好說個媳婦！

    可憐，你表哥今年都二十多了，還沒有對象！”說著姑奶奶又要抹眼淚。

    “姑奶奶，姑奶奶的您先別哭，慢慢商量，總有解決的辦法……”

    這邊張俊平好不容易勸得姑奶奶不哭了！碰一下，門再次被推開，涌進來一群姑奶奶。

    “我告訴你虎子，你可不能站歪了！

    你給四妹安排，就得給我孫子安排！”

    “對，對！四姐的孫子能進廠，我們的孫子也得進廠！”

    這群姑奶奶一進門就拉著張俊平，要說法，讓他一視同仁。

    張俊平的頭都要炸了！

    “系統，萬能的系統，讓時光倒流一下吧！

    不用多，回到昨天下午自己說招人之前就行！”

    “……”

    可惜，系統很安靜的不知道躲在哪里看戲，根本不搭理張俊平。

    可見就算有系統也不是萬能的！

    張俊平靜靜的看著你一群姑奶奶在哪吵吵嚷嚷的，也不說話。

    等了好一會，等她們安靜下來，才開口說道：“姑奶奶們，我能說句話嗎？

    家具廠就這么大，一次能夠接收的人就這么多！

    這次為了照顧那些退伍回來的表哥們，已經是超出了家具廠的承受能力！

    再多招人，家具廠根本承受不起！

    姑奶奶們也不希望家具廠垮了吧？

    大家耐心的等幾個月，等這一批學徒出師，下一批我保證，優先招收表哥他們進廠！”

    “我不管，反正我孫子今天就得進廠！”一位遠房的姑奶奶揮舞著雙手喊道。

    “啪！”張俊平猛一拍桌子，“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家具廠不是你家的，照顧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不照顧你是道理！

    少在我這耍無賴，我不慣著你！

    今天我把話放在這里了，這次只招金河村的人和退伍兵！

    其他的一律不要！

    愿意等的等下一批，不愿意等的，哪涼快哪待著去！”

    本來，自己親姑奶奶那里，他不好說硬話，只能好聲好氣的勸。

    還你不管廠子的死活，必須要你孫子，你一個都出了五服的遠房姑奶奶，跑這里來裝什么大尾巴狼？

    好不容易抓到理的張俊平自然要大肆發揮，抓住這句話做文章。

    “你什么態度？你就這么對長輩說話？

    小杰你也不管？”

    “我這么說話怎么了？

    你們來，什么時候我不是一口一個姑奶奶喊著？

    家具廠是我爸一生的心血，你們跑過來求人，想讓你們孫子進廠當學徒！

    知道什么叫求人嗎？

    你們不顧家具廠的死活，我憑什么給你們面子？”張俊平毫不留情的嗆了回去。

    張英杰，張英文都沉默不說話，他們都清楚張俊平在借題發揮，也可見其成。

    其他幾位姑奶奶滿臉埋怨的看著剛才說話的那位。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現在好了，把張俊平惹急了，大家都別想進廠了。

    一通發泄之后，張俊平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攙扶起親姑奶奶，“姑奶奶，您可是好長時間沒來了！

    這次來，別急走了，在家里多住幾天，好讓我們也進進孝心！

    我先把您送我姑家去，你和我姑說說話，傍黑天我去接您回家！”張俊平也不等姑奶奶反對，半強硬的摻著她就往外走。

    好不容易鎮住她們，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一會反應過來，這群姑奶奶能把張俊平給吃了。

    就算是撒潑，那拐杖抽張俊平，他也只能受著，不敢還手。

    這還只是姑奶奶，后面還有一大群叔伯姑姑，堂姑呢！

    吵鬧起來，能把屋頂掀翻。

    張俊平摻著姑奶奶離開辦公室，和表哥一塊攙扶著姑奶奶前往姑姑家。

    “你個小猴崽子，你爸要是有你一半的心眼子，也不至于被你姑父忽悠的放棄城里的鐵飯碗！”路上姑奶奶輕輕扭了張俊平一把，笑罵道。

    “姑奶奶，我爸不是沒心眼，他只是重感情！

    當年村里救了我媽的命，我爸回來是為了報恩！”

    “是啊！你爸是個實在人！咱們張家人都實在！”

    “姑奶奶您說的對，咱們張家人都實在！”張俊平笑著接話道。

    只要姑奶奶不提表哥進廠的事，怎么都好說。

    “怎么就出了你這么一個不實在的小猴子？”姑奶奶笑瞇瞇的在張俊平心上插了一刀。

    張俊平滿臉委屈的反駁道：“姑奶奶，沒您這么罵人的！

    我咋不實在了？”

    “你這張嘴啊，真哄死人不償命！

    你表哥要是有你一半的嘴，我也不愁了！

    都二十好幾了，還沒個對象！”

    “姑奶奶，這有沒有對象和會不會說話沒關系！

    我不一樣沒有對象嗎？

    這樣，回頭我給表哥介紹個縣城的活，先干著點，以后咱們再說其他的！”眼看姑奶奶又要抹眼淚，張俊平趕忙承諾道。

    這句話他之前就想說了，只是被其他的姑奶奶給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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