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很靜，唯有他倆偶爾交談傳出的私語。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大雨了。

    葉繾繾聽他這話，忍不住說：“既然陛下知道為君之道，為什么要施以暴政，動輒酷刑會傷民本。”

    蕭殷翻身平躺，只一聲冷笑：“你懂什么，管好你自己。”

    葉繾繾悄悄地翻了他一個白眼。

    她簡單回憶了一下原著內容，書中只交待了蕭殷的暴政與殘虐，用寥寥數語描寫了他的功績，但并沒有交待是什么催使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治國的。

    按照正常言情常理，他必定是幼年受了什么刺激坎坷，才導致現在的不健全性格。

    又或者可能是一段悲慘的惹人心疼的經歷，讓他長大后通過殘忍的手段從折磨中獲得快感。

    不對……

    怎么越想越像變態了。

    葉繾繾決定不再理會這些，她只做她該做的，她是天生的樂觀派。

    “陛下，明天睡醒以后我可以用你的湯泉嗎？”

    “不能。”

    得到蕭殷拒絕，葉繾繾也只是內心腹誹了一句小氣，便沒再央求。

    困意來襲，蕭殷又許久沒有說話，不知他是不是睡著了。

    葉繾繾也枕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的雨聲進入夢鄉。

    片刻后，蕭殷側頭去看已經熟睡的葉繾繾。

    她白凈的臉頰因呼吸微微鼓起，黑如綢緞般的墨發乖巧地伏貼在胸前。葉繾繾靜下來的時候，好看的讓人心動。

    蕭殷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嫩粉色的臉。

    誰知他的手臂伸到半空時，被窩里突然傳出兩聲輕微的“噗噗——”。

    葉繾繾的腸子很不識時務的在她睡著以后蠕動，并趁她熟睡的時候排出氣體。

    蕭殷冷峻的眉剎那間皺起，他收回手翻個身背對葉繾繾，并掩住鼻子，壓下了內心的暴躁。

    葉繾繾第二日照舊是睡到自然醒，她從寬大的龍床上爬起來，睡眼迷蒙的掀開簾子，仍是在幾位宮女的服侍下沐浴熏香，又更換了衣裳回到相思殿。

    因著昨日下過雨的緣故，此時陽光明朗，相思殿院中碧綠的芭蕉葉上還凝著晶瑩的水珠。

    葉繾繾精神抖擻的在院子里踢踏幾步：“桃寶，快叫上年余他們，我們去探望張婕妤。”

    桃寶疑惑：“娘娘是不是弄錯了，徐妃病了，怎么去探望張婕妤呢？”

    葉繾繾跑到屋子里拿一張不用的粉色手帕撕成條狀，然后捆綁在一根手臂長短的銅桿前端上：“我們去張婕妤那偷貓，順便把她的春圖還給她。”

    “偷貓？！”年余過來時聽見，道：“娘娘要是喜歡，讓尚宮局再給咱們抱一只來，張婕妤的貓奴才見過幾次，脾氣不好時常抓人吶！”

    葉繾繾嘿嘿一笑：“要是脾氣好本宮還不要呢，就是看中它脾氣不好。”

    桃寶幾人稀里糊涂的跟著葉繾繾溜到了玉芙殿，還沒走進院子，她們一行人就撞上了捻著佛珠出來的劉才人。

    “貴妃娘娘。”劉才人有些訝異，隨即溫和請安：“您怎么來了？”

    葉繾繾心虛地咳了兩聲，把剛才做好的簡易逗貓棒別在腰上：“本宮這幾天看了一下秦美人的詩詞佳作，覺得她文采斐然，不由得想到上次張婕妤說她寫的不好，所以來找張婕妤聊聊。”

    桃寶等人聽在耳里，紛紛為葉繾繾張口就來的本事感到敬服。

    劉才人卻很慌張，她掩唇左右看看，露出一副懇請的模樣：“貴妃娘娘，要是您生張婕妤的氣了，希望您千萬不要太過動怒，佛祖曾說，為她人過錯而生氣會傷害自己的身體，張婕妤固然有錯，求您別太折磨她，真的要罰的話，給張婕妤一個痛快。”

    葉繾繾瞪圓杏目：“誰說本宮要找她麻煩了。”

    劉才人給了她一個“懂的都懂，不必解釋”的目光，她跟葉繾繾又行禮道：“臣妾還要去欽安殿給佛祖們敬香，就不陪娘娘一起了，臣妾告退。”

    她輕飄飄地走了。

    葉繾繾滿頭問號的看著走遠的劉才人，她這算硬核佛教徒嗎？

    什么叫不要折磨張婕妤但是給她一刀痛快？！

    她葉繾繾可不是那種人！

    年余湊到跟前：“娘娘，咱們一會準備怎么找茬？”

    葉繾繾狠狠給了他一個敲打：“都說了我們是來偷貓的，不是來決斗的！”

    “貴妃娘娘。”張婕妤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葉繾繾身體一僵，回頭看去。張婕妤就站在她背后不遠處笑的燦爛，她一身水藍色衣裙，懷中抱著一只白色肥貓兒。

    剛才的話張婕妤沒聽到吧？

    張婕妤抱著貓帶著兩名宮人走近：“臣妾剛剛碰見劉才人出門，才知道貴妃娘娘大駕光臨，本想帶著雪團再逛逛園子，但怕娘娘久等，趕緊回來了。”

    在葉繾繾印象中，張婕妤是個牙尖嘴利的妃嬪。她出身厲害，之前也沒怎么把葉繾繾放在眼里，現在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態度實在可疑。

    “無礙，本宮只是……”

    “娘娘是為了秦美人的詩詞來的吧？剛剛劉才人都告訴臣妾了。”張婕妤笑瞇瞇地打斷：“臣妾才疏學淺，自然不比秦美人學富五車，她作的詩詞太過高深，臣妾看不懂，但之前是臣妾出言不遜，不是有意侮辱的她的佳作，還請娘娘見諒。”

    張婕妤態度良好，她蔥指摸著白貓的背，朝葉繾繾笑出幾分討好的意思。

    葉繾繾狐疑片刻，想起自己來的主要目的，試探道：“張婕妤，你這個貓長得真好，平時養它很費錢吧？”

    她說著，想要伸手去摸一下，誰知那貓脾氣厲害得很，朝她弓身露出爪子，兇的齜牙咧嘴。

    桃寶和年余見狀連忙擋在葉繾繾身前，張婕妤也嚇了一跳，她把貓遞給身后的宮女：“娘娘沒驚著吧？臣妾這只雪團被寵壞了，比較怕生人，娘娘別擔心，一會臣妾回去了好好教訓它！”

    葉繾繾卻欣喜地伸脖子看貓：“平時它就這么兇嗎？”

    “是的，除了臣妾和日常伺候的幾個宮人，雪團都不怎么親近別人。”

    葉繾繾在心里奸笑兩下。

    暴脾氣好呀，她要的就是不好伺候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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